双十节|举青天白日满地红违国安法? 陈文敏:视乎一个政治因素

撰文: 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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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六(10月10日)是俗称“双十节”的辛亥革命周年。在本港,传统上有不少亲台人士和居港台籍人士举办各种活动庆祝,近日亦有团体原订计划在旺角酒楼举办庆祝活动,但酒楼昨天(7日)突以“限聚令”为由,拒提供场地。有份筹办活动的元朗区议会副主席麦业成认为,酒楼的举动明显与国安法有关。
香港与台湾有深厚历史渊源,在港区国安法阴霾下,本地反对力量政治活动空间大幅收窄,今次首度有亲台活动疑遭阻挠,令人关注,展示代表中华民国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又会否违法国安法?
行政会议成员、资深大律师汤家骅表示,除非能证实相关人士有组织地煽动台独,否则暂时看不见举行亲台活动、高举相关旗帜会跌入法网。不过,港大法律学院公法讲座教授陈文敏认为,目前国安法对于特定行为有否违法有大量灰色地带,而相关法例牵涉政治判断,如日后两岸关系恶化,不排除政府会突然扩大条例适用范围,将举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相关行为列为犯罪。
《香港01》向保安局查询,局方回复指,个别活动会否触犯《香港国安法》,须视乎其相关情况,包括事实、相关的行为和意图、所得的证据等因素而定,并会根据相关法律处理。局方不会就个别情况作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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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示威曾现青天白日满地红

香港是国父孙中山发动辛亥革命的基地,国共内战后,国民党退守台湾,部分国军或亲国民政府背景人士迁移至香港,形成一个独特的亲台社群。在战后一段时间,每逢“双十节”在港都会有人大举庆祝及挂上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香港中文大学前身之一新亚书院,亦是亲国民政府的国学大师钱穆等人于1949年10月10日创立,初期更获得中华民国政府资助,具浓厚的亲台背景。

随著时间推移,经历1956年双十暴动、六七暴动、九七回归等事件,亲台势力在港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不过,在部分现今年轻一代心目中,台湾是一个已民主化的华人地区,与香港又有众多经济和文化交流。因此,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本身,含有复杂的历史意义,它可能象征对民主化的期盼,甚至一定程度上反映部分人对中国共产党管治的恐惧。去年修例风波,部分示威现场有参与者举起青天白日满地红,中大围城战期间,亦有学生于中大校园内升起该旗帜。

国安法无列明“台独”行为

在《港区国安法》之下,“分裂国家”、“颠覆国家政权”均属四大罪行范畴。第二十条及二十二条列明,任何人“组织、策划、实施或者参与实施”旨在分裂国家、破坏国家统一行为,或颠覆国家政权,不论是否使用武力或者以武力相威胁,即属犯罪。不过,条例没有明言主张“台独”行为是否犯罪,“分裂国家”罪行说明亦主要针对港独。

展示青天白日满地红能否与“台独”拉上关系、能否构成“推翻、破坏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所确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根本制度”,本身存有不少灰色地带。今年7月1日港岛示威中,有一名男子被警察搜出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其后被带走,但法新社引述警方消息透露,展示或持有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不会违法,但不能展示或持有台独旗帜。

全国港澳研究会理事、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田飞龙,今年7月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撰文,指“台独”在港亦是违法行为,必须切断“台独”与港独勾结及对国家安全的危害;另外,中央于少数案件保留直接管辖权,都是关涉危害国家安全的“大案要案”,台独势力在香港本地或外部从事的危害国家安全行为,很可能归入这类直接管辖的范畴。

陈文敏。(资料图片)

陈文敏:如两岸关系恶化 或被列违法行为

行会成员、资深大律师汤家骅表示,单纯举办亲台活动、举起青天白日满地红,相信不会是违法行为。他解释在法律上,要证明行为犯罪,须先证明被告煽动有组织的分裂国家行为,有相关犯罪意图,如果是一些以前都有、现时形式没有大变的活动,暂时看不到为何会触犯法例。他指,除非能证实活动筹办者有意图煽动“台独”,或参加者有组织有规模地主张“台独”,否则相信违法机会不高,当然最后要视乎律政司意见和法庭判例。

港大法律学院公法讲座教授陈文敏表示,没有人能明确回答举起一面象征中华民国的旗帜会否违法。他指,港独在国安法下被列明是违法,但其他涉及中国境内统独议题的行为算不算犯法,法例有含糊。在过往,台港两地一向都有文化交流活动,一直相安无事,也不会被动辄视为“分裂国土”。

不过陈文敏指,国安法的重点从来不是拘捕或是起诉多少人,正正是因为条例有大量灰色地带,令社会对各类的政治活动自我审查、自划红线,大家无所适从,达到收窄政治活动空间的客观效果。他又指,一个纪念活动或口号是否违国安法,涉及有政治成份的判断,难保日后两岸关系进一步恶化,政府就会突然称高举青天白日满地红会犯法,就像去年示威者常用的“光复香港,时代革命”口号被禁一样。

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刘兆佳。(资料图片)

刘兆佳:视乎意图 或被质疑宣扬“台独”

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刘兆佳表示,展示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是否违反国安法,要视乎其意图,如果是纪念历史事件辛亥革命,问题不大,“但如果是庆祝中华民国成立,会令人产生疑问、非议,是否在宣扬‘台独’、‘两个中国’?”他指,有酒家担心“双十节”活动是可以理解,因事件性质敏感。

刘兆佳称,难以预计警队国安处会否执法,但认为一般而言,政府对团体活动的标准较紧,对个人相对宽松,如有市民展示有关旗帜而非宣扬分裂国家讯息,应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