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议会︳邵家臻吁勿轻看功能组 忆专业议政一度被直选议员质疑
身为功能界别议员,邵家臻指他们的身位的确与其他民主派议员有分别,更透露专业议政曾一度被民主派议员质疑,能否代表整个民主派。但邵家臻的工作却不单止围绕其界别利益,因为社工的工作本来就是关顾弱势人士,为他们提供服务,所以社福界议员亦要为基层社会争取检讨院舍条例、综援改革等权益,即使这些基层并非其选民。
近期尽量花时间探监,为囚犯争取狱中权益,但争取囚权原来并非由社会运动被捕者而起,反而源于2017年的儿童权利小组委员会。邵家臻指自己作为民主派本已很难推动改革工作,更忧虑失去议席后,再无足够话语权,为狱中囚犯争取更符合人权、人道的对待。离别在即,邵家臻笑言乐于放下选举工程,却终归放不下争取囚权,只盼在倒数的日子继续尽力“揼石仔”。
谈身位:对大人不小,对小人不大
办公室座位的背后,墙上挂着一对“对大人不小 对小人不大”的直联,那是他的学生特意在内地找人代笔的礼物,亦是邵家臻的座右铭,时刻告诫他如何处事。“对大人不小,就系对权威、权贵唔好咁死狗。对小人不大就系唔好咁扮嘢。” 一句话,就是他参与社运、作为议员,安身立命的位置。
作为社福界的功能界别议员,邵家臻指这议席的确有其独特之处。他透露,加入议会首年,民主派内曾发生一件小事。当时民主派会议决定由资讯科技界议员莫乃光担任首任召集人,却被其中一名民主派议员质疑指,“喂佢功能组别架㖞,得唔得呀?”邵想起当时对此十分愤怒,“(四字脏话),咩嘢唔得呀,即系咩嘢意思先?咩叫唔得呀?系咪功能组别嘅民主派议员,唔算系民主派议员?”最终,此事未有流出已经平息,但他从这件事认识到,功能组别与其他民主派,的确有一点格格不入,而社福界的功能组别议员,又与其他功能组别议员不同。
邵家臻指,社福界看待其服务使用者的需要,比界别自己的需要为重。他指,福利界的议员不可以只看业界的福利,一定要顾及社会本体的福利,而他认为照顾弱势受助者与业界的比例,可能是六四之比。“你做咗𠮶六成,佢哋系会开心架。如果你只系做福利界的福利,一种‘自私工会主义’呢,佢哋系会唔开心。呢种张力或者尴尬,系本质性存在。”邵指,他虽是功能组别出身,但工作却很像直选议员。
作为民主派议员,即使传统被视为较亲政府的功能组别,当要争取福利,邵家臻仍觉得“百不称心,千般不顺”。过去,邵家臻与同样曾任社福界议员的劳工及福利局局长罗致光,关系不算太过愉快,邵家臻曾多次批评罗的处事作风,但很少获得正面回应。邵指,自己一向很难与政府争取放宽政策,作为民主派,他相信如果建议获政府首肯,建制派容易有所不满,而政府亦未必希望让他们得到连任的政治筹码;就算政府愿意吸纳意见,邵家臻指,亦要等一段时间后,当政府有意粉饰太平时,才有机会成事。
谈工作:议会内你睇投票结果,梗系觉得唔死都无用啦
虽然外间一向常以立法会议员的投票意向,判断其工作立场,但邵家臻指,议员的工作成果,绝不止于此。“我成日都同啲人讲,喺议会内你睇投票结果,梗系觉得唔死都无用啦。但无人叫你只系睇投票结果嘛,点样鼓动唔系要投票处理嘅嘢,鼓动风潮一样可以令服务有改善。”他认为自己在社福议题工作上,已算有所交代,“夜晚我瞓得着觉架。”
过去4年,邵家臻一直以参选的政纲作为工作目标,例如综援改革、检讨社福院舍条例、社福界整笔过拨款等议题,而他提出的综援改革动议,更获59名立法会议员跨党派赞成通过;他建议检讨院舍条例与整笔过拨款政策都被政府答允,即使预料检讨缓慢、检讨报告内容将较为保守,能够成功推动政府由拒绝处理到愿意处理,除了天时地利,他认为亦总算是同工与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
近年邵家臻最常挂在口边的工作,离不开囚权。原来,当初他亦是无心插柳,只是在委员会上发现惩教署对人员在狱中涉嫌滥权的行为全盘否认,令他确信有需要深化了解,才开始争取囚权之路。邵家臻形容,囚权是被冰封几十年、犯众憎的题目,“监犯会有几政治正确?监犯会吸引到几多镁光灯?就算系义工,肯serve嘅对象嚟讲,释囚应该都系摆最后。我记得社会福利署以前做过嘅研究。”他指,用人权的角度关心囚犯,过往是无法“落地”的工作,直至近年努力做,题目慢慢开始“落地”,加上去年反修例事件令大众更关心、留意囚权,“而家我去探监,𠮶啲post个个都几千人like,多过好多福利议题,因为好多𠮶啲系手足嘛,呢个明白嘅。”
谈告别
临别议会,邵家臻指,有一事他没有不舍,就是选举工程。近期其他议员都开始准备选举宣传,邵却乐得清闲。“个个影相都‘打仔格’咁,但你知道其实大家都好虚怯,因为都唔知道国安法之下,边个入到闸,边个要DQ。”
至于有何不舍,邵家臻认为最难放弃是作为议员能公务探访囚犯。他指,离任议员后,难言日后有何“法术”继续争取囚权。邵形容,探访囚犯的工作有如揼石仔,“探一个就多一个,探一个就帮一个。”他更透露,当自己工作面对低潮时,他会硬挤一点时间探监,因为这种工作,会着实得到成功感,例如某监房内没有席这种“小事”,他可以很快确实地为囚友争取;而一些本来无人探访的囚犯,若因为他而变得有人探访,他相信可实在地影响该人的人生。“我而家探监嘅时候都会讲到明,我捞到9月30架咋,有啲咩要做嘅,你出声啦!”
邵家臻仍未想到未来可从事甚么工作,他只肯定自己在立法会退下来之后,计划先休息一段时间。受限于合约未完结,邵指自己暂不敢找其他教席;但若想重返社工前线,他相信一般社福机构不会找他加入,因为其反对派议员的身份,或令机构面对政治压力。“我都谂唔到可以做啲乜,喺谂唔到嘅时候,不如唔好谂住啰。不如做埋呢几个月先啦。”
那对未来的议员有何寄语?邵家臻闻言,苦思一会后,坦言不愿回答这问题。他解释,上任社福界议员张国柱亦没有托付他做任何事,所以他才没有被框架所束缚,可以走自己的路,所以他都不打算对下一位议员指指点点,“让他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