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post-punk写荒诞剧 重塑雕像的权利:我们并非关注所谓“政治”
3月24日,是内地乐队重塑雕像的权利暌违八年后,再次作全国巡演的宁波站。另一边厢,香港正上演达明一派第二晚的演唱会。重塑主唱兼结他手华东正是达明的超级乐迷,分身不暇的他打算,演出完毕即坐飞机南下,在红馆渡过三小时后,飞返原地。
可是,因为通行证签发的问题,计划还是泡汤了,但他仍然坚持要香港的朋友替他买票,“达明对我做音乐的价值观,如何才能称之为音乐人,这方面有很大影响”。
人和猪溺在水中的启示
他并不是指曲风上的影响──重塑03年成团起,团员们多次谈过Bauhaus、Joy Division、Gang Of Four等post-punk元祖,才是直接影响重塑的乐队,而的确,他们分别于05年及09年发行的《CUT OFF!》及《WATCH OUT!CLIMATE HAS CHANGED,FAT MUM RISES…》,造出的post-punk/gothic音乐已相当成熟、大器,也算是师承了那些老祖们。
他所说的“影响”,是乐队“关心社会”的面向。从第一张EP至今,重塑一直爱在歌中编写暧昧的符码──小男孩因为“knew the truth about that June”而身陷囹圄(〈Boys in cage〉);若不“hang the police”人们全会被杀(〈TV Show (hang the police)〉);以至最新释出的单曲〈Pigs in the river〉,“也是因为两件社会事件,让我想写这首歌”。
2012年7月,北京遭遇61年来最强暴雨及水灾,市中心一条桥下,积水极深,淹死了一个平民。华东觉得非常荒诞,“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中国首都,市中心,居然有人在路上被淹死了”。及至2013年3月,上海松江出现数千只死猪漂浮。“两件事非常戏剧化,像是黑色幽默的电影”,他在网站上写:对于那些困于暴雨死于“天灾”的人们来说,无论猪是飞在天上还是漂在水中,都已不再有任何意义。
耐人寻味的歌词,以及压抑张狂的曲风,让不少人为重塑套上“政治性”的帽子,但华东纠正道,“我们并不是有政治倾向的乐队,也不太喜欢把政治拉出来说。”甚么是政治?“政治是和生活连系在一起的”,他举例,刚搬到北京时,天蓝空气好,但现在雾霾严重得让他跑不了步,“这一切有政治在里面,但说到底,我关心的不是政治的方面,而是跟我的生活有关系的这个方面”。
他再补充,“乐队是比较关注社会上的这些东西,而不是意义上所谓的政治”。
“政治”、“社会”、“生活”,说穿了只是名词一个,重要的是,听者消化歌曲后,如何作出自己的诠译。华东说,把写好的歌曲发表后,就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听众,“每人都有各自想法,不论想法是甚么,都是对的”。
“我不是做乐迷想我做的音乐”
虽然巡演是以新专辑《Before The Applause》之名,但乐迷无论在网上、现场都无处买入这张专辑。华东解释,虽然一切就绪,但还是想像hungry marketing般,先“饿歌迷一下”,“就是觉得好玩,以前先发唱片再做tour的形式肯定没问题,但有点无聊”。
因此,我们目前只能听到与旧作风格相近的〈Pigs in the river〉,以及电音贯穿全曲的〈AT MOSP HERE〉。后者其实早于2012年面世,是重塑第一首“电子化”作品,具techno味的重拍、跳跃流动的synth、经机器扭曲的人声,通通在歌中出现。
然而,一直追随的乐队突然转变风格,大家多少会感到措手不及。有人高呼“重塑归来了!”的同时,也有人在网上嘲讽,“重塑最近准备做点音乐卖给优衣库(Uniqlo)”。
批评不客气,但华东只淡然说,“我很理解他们的想法,身为乐迷,喜欢的乐队变化很大的话,也会觉得以前的好”。不过,对于重塑,他始终是乐手身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满意,做我想做的音乐,不是乐迷想我做的音乐”。
重塑的电子化,亦是在以前的根基往上发展,“但音乐的气质、情感、根,还是以前的post punk”。就像在〈AT MOSP HERE〉的终段,贝斯手刘敏压低嗓子,低吟了10遍“My dying atmosphere it never comes back comes back”,华东暗沉诡谲的结他低调地切入,不就是重塑的拿手好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