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独家专访 Interpol :“甚么都是后庞克吧!”

撰文: 袁智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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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市独立摇滚名团 Interpol 为《 Clockenflap 》的 Habourflap Stage演出之前,当日黄昏我跟他们做了一个独家访问,大家言谈甚欢。由 post-punk 的标签与 Joy Division 的比较,说到新专辑《 Marauder 》直接用两吋录音带灌录、纽约市的实体唱片店以至卡式带回归等题目。

当今年《 Clockenflap 》音乐节公布第一轮的表演阵容时,毋庸置疑美国纽约市独立摇滚名团 Interpol 是其中一个叫乐迷所眼前一亮的焦点名字,首次访港的他们也是大家所翘首以待看到的音乐单位。

三个月前发表了四年来全新专辑《 Marauder 》的 Interpol ,就在星期五第一天的《 Clockenflap 》为 Habourflap Stage 担任压轴演出。而当日黄昏,Interpol 就在所下榻的酒店接受了我们独家访问。

然而这次访问只有结他手 Daniel Kessler 和鼓手 Sam Fogarino 二人出席,主唱 Paul Banks 由于有点不适、不想多说话而没有参与,到后来拍照时他才现身。所以也是何解大家都觉得当晚 Interpol 的演出有所失准, Paul Banks 也唱得没神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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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标签并不重要

很多乐队都不甘停留在一个框架内与被标签为某种风格。去年是 Interpol 的2002年首张专辑《 Turn On The Bright Lights 》面世15周年纪念,当年他们是带著“ post-punk 复兴”的旗帜而来,更被形容为“新 Joy Division ”或“纽约 Joy Division ”。然而在多年来,乐队仍无法摆脱 post-punk 这个标签的枷锁,外界无论是乐迷、媒体、演出主办(包括《 Clockenflap 》),都是 post-punk 前、post-punk 后地呼唤他们。对于 post-punk 的音乐标签可有感到厌倦?

Daniel 说:“个人而言我并没想太多,这是你不能控制的。人们对你有这印象便会这样说,他们可以有随心所欲的想法。但对于音乐标签,我的看法并不多,因为那不重要。”

“甚么都是 post-punk 吧,哈哈!”样子看似有点严肃的 Sam 笑著说,那果然一言以蔽之说出了我的心底话,近年那些被归纳为 post-punk 的乐队,很多也并不是那回事吧。

被说得太多,还有跟英国曼彻斯特 post-punk 传奇乐队 Joy Division 的比较。

Sam :“我认为这不是糟糕的事。人们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说出他们喜爱的名字,而认为我们是卓越出色的,所以我觉得 ok 呀;因为他们是喜欢你,所以这个比较也是好事。当然,甚么 post-punk 与Joy Division 之说也只是大家的意见而已。”

Paul Banks 的歌曲,很多时我觉得更像另一曼彻斯特 post-punk乐队 The Chameleons。

Sam :“哈哈,这就是你的看法。我不太熟悉 The Chameleons ,所以我也不知道怎样说。 Interpol 的音乐已具体地做了出来,如果有人认同你的说法,你们也好应该谈论之,但我不懂得讲甚么呢。”

Daniel Kessler 和 Sam Fogarino。(摄影:黄宝茔 )

Interpol 明明是一队来自美国纽约市的乐队(虽然成长于美国的 Daniel 是在英国伦敦出生),但他们的音乐给大家之联想,都差不多全是英国的声音。

Sam :“这情况在2000年左右很普遍,有不少多美国乐队都被拿来跟英国音乐比较,或者误以为你是英国的,那可能是大家声音都较具异国色彩。对比起我们成长时所听的乐队,从前人们是可以确认到那一定是英国的还是美国的。然而,好的音乐就是好的音乐,已不关乎属于甚么地域,正如 The Cure 是很棒、 Pixies 也很棒,他们一队是来自英国、一队是来自美国,若这样区分也有点愚昧。那叫我想起早年有位英国记者,他说 Interpol 是一队‘英式的美国乐队’。”

进入录音室前已做好准备

新专辑《 Marauder 》的其中一个点子,是唱片监制 Dave Fridmann建意乐队直接用两吋录音带收录,而不使用 Pro Tools 数码软件录音。所以我也想听听他们分享这次录音的体验。

Sam :“就在我加入之前, Interpol 自早期录 demo 开始,已经一直是用录音带录音,但今次则是得以更全面地去沿用录音带录制。以前用录音带录音,跟著便会放进电脑,以方便编辑与改动;但今次乃要努力在录音带上记录到最好的演奏,而不再用电脑。”

Daniel :“我们进入录音室前已做好准备,然后把歌曲由头到尾地玩奏出,并收录下来。以前用 Pro Tools ,是可以边录边分段做歌。但今次我们在排练室时已写好了整张唱片的歌曲,故此入到录音室也较轻松,基于有所限制而没有太多选择。如我的结他也只选择录一、两次便行,因为不够房录音房用。”

Interpol 与 Dave Fridmann (右二)在 Tarbox Road Studios 。(图片来源:Tarbox Road Studios 网页)

交由 Dave Fridmann 为监制操刀制作,亦犹如遇上一位良师。

Daniel :“我们所有人跟 Dave 都有良好的机遇。我们做所有歌曲之前已完全准备好,然后我们就跟 Dave 坐在一起玩给他听,他就在抄录笔记以给我们作 fine-tune。他会说去尝试这样吧,或说做得好、继续落去,当中正给予我们一些启发性。我们都很感激 Dave ,他不会一面倒地说你很好,也从不会骂你他妈的做错;他能令你前进、做得更佳,就像一名文化老师般。而他对我们说了一句说话,令我铭记在心的,就是说我们是他在过去20年所合作过最有组织的一队乐队。”

《 Marauder 》是在Dave Fridmann 位于纽约州村庄 Cassadaga 的 Tarbox Road Studios 灌录,他们形容这间由家庭住宅大屋改建而成的录音室,不是入口有个接待处那种,反之是有如家一般温暖。那里有厨房可以下厨煮食,又可以到雪地散步,并会遇上打猎季节,说得很惬意。

Dave Fridmann 最为乐迷津津乐道,是他跟 The Flaming Lips 合作无间的关系。而在 Tarbox Road Studio ,乃给他们见到一个“ The Flaming Lips 展览厅”。

Sam :“在 Tarbox Road里有一幅墙是专门摆放 Dave 曾为 The Flaming Lips 所做过的东西,由第一张唱片到最近的,如两吋录音带、 DAT等,叫我们大开眼界。”

驾长途车上的骚灵音乐

《 Marauder 》背后的一点新意思,是因为 Sam 在近年爱上骚灵音乐,从而汲取了这种鼓击节奏。

Sam :“当我们做音乐时,都会听一些已认识的音乐,以寻找灵感,这些作品都是很旧的。而今次我却想远离我认识的音乐,以超越旧有的影响。所以当我每个月从乔治亚州雅典到纽约市工作两星期,我要驾长途车往返机场,我所选播是60年代尾到70年的 soul music 。我喜爱的骚灵音乐鼓手是 Al Jackson Jr 以及 David Bowie 的鼓手 Dennis Davis ,他们正影响著我的手法。 Daniel 幼细的结他从来不是很摇滚,这种鼓击节奏放在我们的音乐,感觉可以是很不一样,但却又可行的。”

随同 Interpol 在《 Clockenflap 》演出的键琴手 Brandon Curtis 。(摄影:袁智聪)

前 The Secret Machines 的 Brandon Curtis 为 Interpol 担任巡演键琴手已有八个年头,他也有参与乐队近两张专辑的演奏。The Secret Machines 也解散多时,那何不找他成为 Interpol 的官方成员呢?

“Brandon 有做自己的音乐、有创作自己的专辑,我们都留不住他。幸运地可以与他合作一起巡演多年,但我也希望他可以去到另一个层面,做到他自己的音乐。”

纽约市的实体唱片店

跟 Daniel 和 Sam 的言谈间,知道他们都是热衷买唱片的乐手,于是也要聊聊实体唱片店。大家年轻时最喜欢哪几家纽约市的唱片店呢?然后我个人跟 Daniel 和 Sam得出的结论,就是曼哈顿的 Kim’s (所指是位于St. Mark's Place 的 Mondo Kim's )和 Other Music 。

Daniel :“Kim’s 是很棒。现在 Interpol 的巡演低音结他手 Brad Truax,我们认识他已有20年,他说他的所有唱片都是购自 Kim’s 的,可见这是一家多么好的唱片店。”

Sam :“我在1997年移居纽约市,当时我为一家器材租用公司打工,而第一份公司的差事,就是要带著小型 PA 器材到 Other Music做一个 DJ set演出。而这家唱片店是多么的了不起。演出后在店内浏览一番,我从未见过像这样的唱片舖。”

Daniel :“ Interpol 早期的 demos ,便曾有拿去 Kim’s 及 Other Music 以寄卖形式发售。”

Paul Banks 、 Sam Fogarino 和 Daniel Kessler 正在为 Interpol 的唱片签名。 (摄:黄宝莹)

Kim's 和 Other Music 已相继成为历史陈迹,现在会去甚么实体唱片店买唱片呢?

Sam :“我现在住在东南部,是在亚特兰大外的雅典,当地有两家唱片店是我在这个小镇买黑胶唱片的好去处。”

Daniel :“在布鲁克林有 Rough Trade NYC ,是很大的唱片店。其实我们都经历过一个有趣的年代,而那些音乐场所、古老的电影院都已消失了。多得黑胶唱片的强大回归,现在仍有很酷的实体独立唱片店。正如从前去 Kim's ,你不知道要寻找甚么唱片,但在店内打量一番、把唱片拿上手,最终你便会买了一堆唱片回来。这是很好的经验,而这是网店所做不到的。”

Sam :“Kim's 和 Other Music 的消失,那不独是只关乎唱片工业,而是曼哈顿区的租金成本飙升。即使现在 Rough Trade 有资金也不会在曼哈顿开店。”

我们都是黑胶唱片爱好者,但对卡式带回归,都同样不以为然。

Sam :“卡式带是有趣的。然而这不是一个好的载体媒介,并不会比黑胶唱片为佳,而且我也讨厌卡式带,会被食带的。但这小巧载体的音色也蛮好,而年轻一代都对这个小载体为之疯狂,令到这个已死的格式复活起来。”

Daniel :“我们早期的 demos 也是出版卡式带的。但那时要对著卡式机翻录卡带,是完全不会感到是有趣的事。”

今天在我眼前的 Interpol ,就是从前自家出版 demos 卡式带、拿到唱片店寄卖这样走过来的独立乐队。

Interpol 亲笔签名通胜,想要的话大家要密切留意扭耳仔网页和 Facebook 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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