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失聪】关于郭达年:他是我的音乐与通识老师
郭达年首张个人专辑《抱灵赋The Big Hug》的香港发布音乐会是一个低调地举行的专辑发布音乐会,没有在Facebook上设立event page,只有在WordPress上的一页简介,音乐会亦不设入场收费。结果当晩场内有差不多50名观众,以唐三这个地方来说,已经很挤迫,也很焗热(感到有点缺氧)。之前即使我已听过《抱灵赋》的实体CD,但能够现场听到Lenny演绎出差不多整张专辑的曲目,以及娓娓道来解述歌曲背后的故事,这是很intimacy、也很美丽而深刻的体验。
那些年,我第一次购买以郭达年为首的香港独立音乐先锋乐团“黑鸟”自资出版的卡式带专辑,是1986年发行的《宣言》。然而这盒卡带当年我不是购自任何唱片舖,而是旺角西洋菜街的田园书店。于是,我初接触到“黑鸟”音乐的回忆风景,也包括要登上长长的唐楼楼梯,来到这家楼上书店购买他们的卡式带出品这一幕。
30多年后,在今年“五一劳动节”当晚,我前往太子上海街妖物唐三看郭达年首张个人专辑《抱灵赋The Big Hug》的香港发布音乐会。当我缓缓地踏上这幢古旧唐楼的楼梯时,那忽然叫我唤起从前要跑上楼上书店买“黑鸟”卡式带专辑的感觉。
这是一个低调地举行的专辑发布音乐会,没有在Facebook上设立event page,只有在WordPress上的一页简介,音乐会亦不设入场收费。结果当晩场内有差不多50名观众,以唐三这个地方来说,已经很挤迫,也很焗热(感到有点缺氧)。之前即使我已听过《抱灵赋》的实体CD,但能够现场听到 Lenny 演绎出差不多整张专辑的曲目,以及娓娓道来解述歌曲背后的故事,这是很intimacy、也很美丽而深刻的体验。
想起2016年10月1日,我在观塘工厦上的SAAL看郭达年久休复出的个人音乐会《无知过去,焉知未来》(也是他自黑鸟解散后的首次公演),也是有这种如斯intimacy的现场音乐体验。正如Lenny那时在场刊上表示:“有说一场演出是表演者和观众的一次co-creation,是两者共同创造的一次经验,一个灵场,一段旅程。”作为Lenny在其“后黑鸟”时期的首个公演,当晚他没有玩出太多黑鸟时代的歌曲,他所带来是演绎了很多改编歌曲的演出(从Bob Marley / Rob Johnson / Woody Guthrie/ Pete Seeger / Bob Dylan / John Lennon / Patti Smith到崔健/侯德健/罗大佑),但叫我看得深刻,是Lenny以他自己的声音来阐释别人的歌曲、以他的声音来见证一段历史,好让我们听到一首歌曲里隐藏著的年轮,那是能够刻划出不同时代的精神。看一场音乐会,也俨如去了一个讲座。
当我在少年时代听黑鸟的卡带专辑,通过他们的音乐,正开启了我对政治/社会/抗争/历史的意识,更胜上通识科(我念中学时并没有通识科)。到我在一年半前看《无知过去,焉知未来》,亦有顿觉犹如上了一课的获益良多之感。
而这场音乐会,也预告了现在郭达年在其个人专辑《抱灵赋The Big Hug》的取向——透过改编别人的作品脉络来借古鉴今,反映我们现在的时代。
其实从前我们听黑鸟的自资出版卡带,当中已有不少改编曲目(作为地下乐队的他们也不会正式去拿取版权)。如1984年处男作卡式带《东方红/给九七代》便改编了〈东方红〉和南音〈客途秋恨〉;1986年的《宣言》里改编Miscat、Decline、Alternativita等瑞士及意大利地下punk乐团的歌曲,又重唱 Patti Smith 的〈 Because the Night 〉;1987年双卡带《活此一生》改编了 Pink Floyd 的〈 Waiting for the Worms 〉、加拿大反核唱作歌手 Gerry Hannah 的歌曲、50年代流行曲〈哈哈笑〉;到了1989年的《民众拥有力量》,主题曲便是改编自Patti Smith 的〈 People Have The Power 〉,当中又有一首改编自苏格兰民谣的歌曲。到黑鸟最后期的专辑《黑夜骊歌》(1999/2004年),当中更有不少改编歌。
所以对于《抱灵赋》是一张大部分作品都是“二次创作”而成的专辑,大家都毋须感到诧异。当中有传统圣诗〈Amazing Grace〉和〈Soon I Will be Done〉,义大利革命歌曲〈Bella Ciao〉,美国黑人灵歌〈We Shall Not Be Moved〉,两位美国民歌之父Woody Guthrie及Pete Seeger的作品,George Orwell及Allen Ginsberg的诗词,John Lennon、Crosby, Stills, Nash & Young、Leonard Cohen的歌曲,也有生于法国的西班牙籍reggae唱作歌手Manu Chao、美国folk rock女唱作歌手Ani DiFranco、美国无政府主义reggae唱作歌手David Rovics等近代名字的作品。
而Lenny所带来的不仅是在翻唱,而是注入去相当改编意念之重新阐释,所以他会加入自己的歌词,连歌曲名字也改动了,如〈Free the People Now!〉便即是John Lennon的1973年抗争歌〈Bring On the Lucie (Freda Peeple)〉;亦有把不同的歌曲糅合成“组曲”,如一曲〈OCCUPY!〉,那是在钢琴伴奏下把Ani DiFranco的2017年作品〈Binary〉与圣诗〈Soon I will be Done〉作首中尾呼唤,而Lenny的原创歌曲部分则由本地dub reggae音乐人Mousefx操刀drum loop的reggae曲目;而David Rovics的reggae曲目〈Politik Kills〉又变成了acoustic folk来。
一年前我跟Lenny访问,他已提到这张在筹备中的首张个人专辑,并透露“会有以钢琴/贝斯/鼓的jazz trio的歌曲”、“有老朋友鼓手Johnny "Boy" Abraham参与”。结果,《抱灵赋》里的14首歌曲中有六首是由Johnny Boy打鼓;那不见有jazz trio式曲目,然而有多首以钢琴主导的歌曲却是肯定不已。而相信在那时Lenny并没有料到,他会在专辑里跟一位比他年轻接近40年的乐手合作——这位年轻乐手不单是有参与结他弹奏,更是专辑的mastering制作人,他是本地独立民谣摇滚乐队Stranded Whale的结他手兼个人唱作歌手的Tomii 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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