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工作狂,更喜欢在睡房录音——专访俄罗斯后崩团Motorama
千禧左右伊始的后崩复兴潮流中,2005 年成立、2010 才推出首专的 Motorama,算是后起之秀。相比那些欧美前辈,这支俄国远亲,偏爱站在后崩浓影重重的枝干下,掩护 indie-pop 的花草幼苗,同时收纳灰暗和欢快两端,写成冷冽而悦耳的结他流行短曲,是他们广获好评,连年扩大巡演版图的原因。主音阴沉孤寂的歌喉,有如英国曼彻斯特后崩传奇乐团 Joy Division 灵魂人物 Ian Curtis 的再现,除了同样把绝望失落道来,更爱追忆逝水年华,虽然感伤难解,仍能续命前进。冰冷但偶尔送暖,恰好错置我们对俄国这片寒凉之地的想象。
在乐队下周五的香港专场前,我们电邮采访了这支多次宣称“最不喜欢的事是受媒体采访”的乐队,和他们谈谈最新专辑、音乐风格的可能性、以及俄罗斯“战斗民族”的既定印象。
今次是 Motorama 自成立以来第一次来到亚洲、香港,对这趟巡演有甚么期望和感想?
这绝对是我们极其重要的一步,我们要探索新的文化,希望可以和本地听众建立联系吧!我们非常兴奋,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说回你们去年推出的专辑《Dialogues》,和前作《Poverty》相比显得比较内省,但同一时间依旧笼罩在怀旧、孤独、忧郁的气氛中,《Dialogues》的概念是甚么?在声音和情绪方面,它和以往的专辑有何分别?
《Dialogues》只是把 2015 至 2016 年之间的歌曲收集起来做个专辑,没甚么大概念。它在写歌、编曲和声音方面和其他专辑有些不同。
新专辑的 〈By Your Side〉有句歌词出奇温暖——“Poverty is nothing for you/ It is nothing for me / When I’m by your side”,这是不是对《Poverty》这张对孤独空虚描绘不绝的专辑的回应?
没错,这是一个小呼应。
消逝的人和事是你们歌中很常见的主题,你们会说 Motorama 是一支念旧的乐队吗?音乐能否抚慰你们的悲伤和愁绪?
我也不知道,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悲伤是我国传统主题,大部分俄语民歌都说著短促的生命、美、梦、信仰、死亡及死后的生命。
你们的歌词带有很多似是 Rostov-on-Don 或俄罗斯风光的描述:银色山湖、灰灰冷冷的海洋、铺满金色落叶的森林小屋、小溪……大自然在 Motorama 歌中具有不少象征意义。尽管《Dialogues》少了这类描绘,大自然经常是你们的灵感来源吗?
Rostov 是座工业城市,相当横蛮,不是甚么渡假村。大自然成为逃离之所,但并非每首歌都是这种主题,只有很早期的歌偶尔会这样。
Motorama 于主音 Vlad 家改装的 DIY 录音室中录音,你们是如何想出这设置的?为甚么偏好这种 DIY 录音方式?相对大型录音室,它是否能够制作出更适合 Motorama 的声音?
我们没有一个专门录音的地方,90% 的作品是在 Vlad 公寓录的,一些像钹般比较嘈吵的乐器则在彩排处录音。我们不知道怎样在真正的录音室工作,也不想倚靠他人的品味。或许专业人士和昂贵设备不是我们的作风吧,我们不需要。
结他手 Alexander Norets 和 Irene Parshina 现时不再与乐队共演,由五人变成四人,再到三人,有没有对你们构成压力?
Alexander 的确离团了,但 Irene 早晚会回来,她仍是乐队一分子,只是暂时不会在演出出现。她现时是乐队在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演艺经纪,又忙著邮寄商品、回复电邮和其他重要事情。至于现场演出有我们三个就够了,零压力。
香港人对俄罗斯人有个有趣的既定印象:觉得俄国人坚强果敢、勇敢无畏,于是称他们作“战斗民族”。你们也曾被形容为“不知疲倦的工作狂”(tireless workaholics),过去几年还举办了很密集的巡演。如此紧凑的日程下,2015 到 2016 年间仍可推出两张专辑,而《Dialogues》则用了最短的制作时间,甚么因素让你们更有效率?觉得自己有“战斗民族”的基因吗?
我不认为我们是“不知疲倦的工作狂”,恰恰相反,我们是“懒惰战士”(warriors of laziness),原本每年都可以做更多事的。至于巡演,那并不真的那么困难,带来的大多是乐趣。我们是那种在睡房录音的乐队,没甚么推出专辑的大计划,跟世上无数乐队一样,有了歌曲的主意就制作出来。
你们会在巡演期间写歌吗?常不常在巡演受到启发?
有时会,巡演时有空的话就会,但大多时候还是在家写歌。
你提及过 60 至 80 年代的苏联 post-punk、indie 和 new wave 乐队都深深影响了Motorama。可以说一下有哪些乐队吗?
Kino、Nikolai Kopernik、 Zvuki Mu、Eduard Artemiev(一位苏联作曲家)都是很好的例子。
2010 年,Motorama 部分成员成立了另一支后崩乐队 Утро,在后崩之外还掺了 neofolk 的色彩。配置没了结他,Vlad 换上把不太祥和的歌声,或唱或叫去演绎与灵性、宗教有关的俄语歌词。风格更加实验,原始而激烈。有著相差无几的阵容,你们如何看待 Утро 和 Motorama 创作上的不同?另外,Утро 在 Motorama 发表首作《Alps》那年成立,亦即后者开始受国际注目之时,为何当时你们会办起一支新团?
成立 Утро 是 Vlad 最初的主意,甚至在 Motorama 组成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对我来说,一开始用俄语写歌很难。直至 2010 年,我再挑战了一下俄语,Утро 就是这样诞生的。再者,俄罗斯乐队 Zvuki Mu 和 Nikolay Kopernik 给了我们力量和灵感。
Утро 表现了你们别的音乐偏好,有考虑过在 Motorama 的音乐中加入其他乐风或实验元素吗?
我想 Motorama 尽量保持简单,像一队没有那些烦人、装腔作势玩意的结他流行乐队。我们没想那么多,只是根据个人品味在做自己觉得好的音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