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DIIV主脑Zachary Cole Smith:我只能写我不完美的人生
以 Zachary Cole Smith 为主脑的美国 Brooklyn 乐队 DIIV,将于周末展开亚洲巡演,作为去年因“健康告急”而把欧洲巡演腰斩后的首次远行,出门前夕,Cole 回到曼哈顿家中小休几天。这晚坐在家庭车泊满的小区路旁,他边抽烟边作视像通话,“对于巡演我很兴奋,但该期待些甚么……我真的不知道。”
访问前数天,他剪走了标志性的及肩金发,黑发使他看来不那么吊儿郎当,与 32 岁的年龄比较相符。七年前他离开 Beach Fossils 鼓手位置,另组不久便成为当红新贵的 DIIV,首作《Oshin》让人惊艳,既具备 krautrock 和 post-punk 的机械韵律,也继承了瞪鞋和 dream-pop 的朦胧美学,再发表《Is The Is Are》,则是四年后的事。
名气愈来愈大,负面新闻亦随之而来。低音结他手 Devin Ruben Perez 因反 LGBT 言论惹来抨击,前鼓手 Colby Hewitt 因滥药问题离团,这都尚算小菜一碟,Cole 断断续续的毒瘾才是目光所在。四年前的9月黑色星期五,他与前女友兼歌手 Sky Ferreira 因持有海洛英被捕,前者后来进过勒戒所,但无功而还。
作为乐队灵魂人物,他的健康状况自然操纵 DIIV 的走向。正如说到他时总要被提起的 Kurt Cobain ,与毒瘾纠缠有时给人创作灵感:叫好叫座的〈Dopamine〉描绘被海洛英驯服,〈Dust〉自称要在一片白光中窒息于过量注射,还有〈Take Your Time〉是对心瘾的一席安慰,更多时候却令他忧虑、抑郁、内疚、在表演台上崩溃。
今年2月,他再进入戒毒中心,办理手续时他在社交平台发帖,“是时候完结这场对我自己、以及所有人开的玩笑了。”
Cole 形容,“维持了半年的清醒状态至今,这趟经历改变了我的所有,我在心灵层面上能更深切地感受音乐。”他曾在《Billboard》访问谈到,在戒毒中心如何渡过第一个月:没电话、没网络,除了吃喝拉睡和失眠,只有一部MP3播放器伴他抵抗毒瘾,没日没夜地听音乐成为唯一的消遣。
这半年的 sober 日子,他发表了好几首翻唱作品:唱得像已吞枪离世的 Sparklehorse 主脑 Mark Linkous 一样脆弱易碎的〈Cow〉;他形容“像说书人一样的” lo-fi 男声 (Sandy) Alex G〈Icehead〉,也是同一调子的黯然神伤;前几天还在表演台上演绎了 Girls 的〈Summertime〉,“从墓碑上扫走我名字上的灰尘,选双鞋子出门,和你吸收夏日暖阳”,死而复生的夏日奇事,不知是否演唱者的写照。
音乐中的愤怒最近也让他著迷,“就是最纯粹的愤怒,我对愤怒这回事思前想后,想把它表达、消化、处理。最近我在听 The Smashing Pumpkins 的《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那实在是张怒气冲天的专辑。”
曾言道 DIIV 正尝试延长结他音乐的生命,也形容过下张专辑会来得更灰暗,再问他近来的创作状态如何,“不存在的音乐实在难说,但现在我和音乐的关系更真实、更亲密。至于 DIIV 和结他音乐...后者存在很久了,很多前人做了很多出色东西,要继续是困难的,我想做的是尽可能把它们简化,有简单的结他旋律,总之听起来够好。要把结他生命延长似乎是言之尚早了。”
Cole 说,当音乐人最美妙的是,能随时间在每张唱片之间成长。“我的人生不完美,但我想我是那种,只能在歌中写自己人生的人。”若说 DIIV 要延长结他音乐的生命,首要条件或许是 Cole 要延长他的生命,拿〈Dopamine〉的歌词再问问自己吧,Would you give your 34th year for a glimpse of heaven, now and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