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美术馆流浪狗夭折边缘被救 疫情下茁壮成长 牠是希望的代表

撰文: 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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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最近你去过中国上海的宝龙美术馆,说不定能在场馆室外看见一只活泼的小白狗,鼻子上长著可爱的小雀斑,正在神气地“站岗放哨”……

在因疫情闭馆近4个月后,宝龙美术馆在6月再次开馆,却多了这样一位不同寻常的“新员工”。牠的名字叫大白,妈妈是一条流浪狗,静默期间在这里的停车场生下8只小狗,最后只有牠活了下来。从夭折边缘被救回来,在保安小哥的悉心照料下一点一点长大,挺过了物资匮乏的时光……►毛孩子有IG了,来追踪我们吧!

如今,大白成了宝龙美术馆大家庭的一员。这只小狗,也成了美术馆在这段时间里的一个缩影,从牠身上,我看见了顽强、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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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八只小奶狗只剩一只

3月中上旬,疫情开始在上海蔓延,宝龙美术馆所在的闵行七宝成了较早一批重灾区。3月10日开始闭馆,到了3月15日,七宝地区开始实施封控,人员流动几乎停止。此时,馆内正在举行“现代的脉动:宝龙艺术大展”,为了保证展品安全,美术馆安排了8位安保人员留守值班,其余人员回家。马路上的一切停滞下来,车少了,行人不见了。

与此同时,流浪动物却多了起来。闭馆后不久,他们发现有户外的草坪上经常有一只流浪狗在转悠。那时由于封控,路边没有了生活垃圾,流浪狗在外面很难找到食物。保安小哥发现这条狗的肚子涨得巨大,走近看发现是怀孕了,找不到吃的很是可怜。他们就在美术馆后门不远专门找了个地方,搭了个棚,放上食物和水,让狗住了下来。

半个多月后,狗妈妈迎来了临盆的时刻。 4月5日,她在停车场的角落里生下了8只小狗仔。等保安小哥发现时,只剩这些没睁眼的小狗,挣扎著蜷缩在一起,狗妈妈早已不知所踪。

33岁的保安何占旺看著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们心疼不已,决定不管怎样先把牠们喂起来,“总不能眼睁睁看著这些小狗死掉。”他回馆里翻了半天,手机上四处问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包同事留下的豆奶粉,用水兑开先喂了两天。

“我在网上查了,说喂小奶狗要用羊奶粉。那时候要到外面买东西多难啊,就先喂著豆奶粉,一边想办法找跑腿买了些羊奶粉。平时七八十元一包现在要两三百元,价格翻了好几倍。”

养过小狗的人多少了解,如果没有了狗妈妈的哺乳,没经验的普通人把刚出生的小奶狗养活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更何况是在这缺医少药、连奶粉都难买的特殊时期。小何现在还记得,这些小狗成批在眼前夭折的悲伤时刻。

“三天后死了两条,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又死了三条,还有两条在满月后也没了……”最后,八个兄弟姐妹中,只剩一条小白狗活了下来,他们给牠起名“大白”。

2)“不能见死不救,就在馆里养”

何占旺就住在七宝,离美术馆不远。平时没有养宠物的习惯,这次养小奶狗完全是从零学起。

“这些是小狗专用的羊奶粉,用滴管一点一点喂,牠们喝不了牛奶,肠胃吸收不了。

“刚开始每天还要用湿巾给牠们擦屁股,模仿狗妈妈舌头舔来刺激排便……”

在此之前,他唯一一次和宠物有关的生活经历要追溯到童年。小学时候在老家安徽,别人送给家里一条小狗,养了挺久的,后来却不知道被谁下药毒死了。每当有小狗去世,他还是会伤心,但心里也明白,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不是母乳的话,小狗会缺少免疫力,再怎么照顾都会出问题的。”

一个多月后,这八只小狗只剩下了大白。很快牠也生病了,感冒流涕精神萎靡,一喂奶就呛。小何心里特别著急,“如果这条也没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们做的一切好像都没意义了。”

他又找到跑腿想办法买药,每天给小狗按时喂药,晚上照顾到半夜,小狗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当然,小何没把本职工作落下。封控的这段时间,他和其他同事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巡馆,到各个展厅检查一下干湿度,把抽湿机里的水倒干净。

“其实不怎么忙,要不然也没时间去管这些(小狗)。一天要喂五六次,刚开始小狗多的时候一轮要喂40分钟,还要帮牠们排便什么的。”

小何说自己没什么爱好,不喜欢打游戏,偶尔看看手机上的短视频打发时间,后来照顾剩下的这只,每天也多些事情做,“要不然这段时间真的挺无聊的”。在决定收养小狗前,他和部门领导汇报,如实说了情况,本来有些担心大家不同意怎么办,没想到领导态度很明确:不能见死不救,就在馆里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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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都不够吃的,还要养狗

张琰是宝龙美术馆副馆长,得知这件事之后,非常支持保安小哥。

“其实他们很不容易,因为这次封控是突如其来的,这些留守的工作人员在基本生活上也碰到了很多困难,没有食物储备,甚至一度出现断粮的情况,我们都很著急。”

何占旺回忆,差不多在4月上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什么都买不到,没有蔬菜和肉,日子过得特别艰难,靠仅剩的挂面和泡面熬过去了。美术馆赶紧把情况上报给了宝龙集团,通过集团商业部门几番沟通,联系到了美术馆附近的一家超市,保安小哥有了来之不易的采购机会。

“我们美术馆没有宿舍,他们只能用沙发、椅子拼起来睡觉过夜,或者在剧场这样比较软的地面上打地舖,这段时间其实蛮苦的。”张琰补充道。

因为既不算居民区也不算大型企业,美术馆在疫情里成了“三不管”地带。街道发菜轮不到,做核酸也没人管。后来也是靠著集团商业部门联系,把留守的几位员工拼到了附近的商业地产中,才做上了核酸。在闭馆前,宝龙美术馆正在举行开馆4周年大展“现代的脉动”,从草间弥生、赫斯特、KAWS,到常玉、林风眠、蔡国强,250多件展品不乏大师之作。

3月10日封控后,这些展品都依然留在展厅中,大量的油画、水墨画、书法作品,对于环境温度、湿度有著严格要求,这些重任就落在了何占旺他们身上。张琰对这些安保小哥的专业水准赞赏有加:“这批安保人员是我们开馆后第一批进来的员工,一直到现在,不是外包公司的,是我们自己培养的。他们特别认真负责,定期巡查发现任何问题都会及时反馈到工程部门。”

另一方面,在这封控的两个半月里,美术馆的营收则是陷入停顿,原本的票房收入、艺术商品售卖,以及宝龙美术馆非常受欢迎的西餐厅,收入全数归零。“还有一些品牌原定的合作只能取消、延期,原本计划好的展览排期都被打乱了,因为其中涉及到很多细节问题,比如艺术家的行程安排、借展的时效性等等都会受影响。”张琰说。在这样的形势下,这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小狗所展现出的生命力,让她非常感动。

“牠代表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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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牠成了大家庭的一分子

小狗长得飞快,随著6月到来,上海也迎来了解封。大白完成了宠物狗的一系列手续,打了疫苗,也有了新房子,笼舍焕然一新。美术馆的员工们都回来复工上班了,他们中许多人早早就从微信群里得知了“单位来了新员工”的消息。

女孩子们见到牠尤为兴奋,买来水壶、沐浴露、垫子交给小何,表达一份心意;许多家里养狗的人隔三差五带来零食和玩具,要和大白分享。大家将牠视作宝龙美术馆的一分子,不只是吉祥物,更像家人一样。

把大白从小养到大的小何,自然是跟牠更亲一些。 “牠对我的味道更熟悉,我叫牠的时候牠更兴奋,很亲地跑过来。”牠还非常享受自己的看门岗位,在另一个入口处“执勤”,看到有不认识的人都会叫来保安,同时非常乖巧有礼貌,不会贸然靠近或对著陌生人吼叫。

“牠的性格蛮开朗的,也不怕生,很懂事。” 张琰每天都会去看牠,观察小狗的状态。

“虽然牠不会待在场馆室内,我们还是欢迎大家去看看牠,牠原来是个孤儿,现在找到了家。”

6月,宝龙美术馆终于迎来疫情后的重新开馆。经过了无比艰难的静默时期,美术馆重新敞开了大门,一切都在变好。如果你去宝龙美术馆看展,不妨也去看看小狗大白,和馆内的工作人员聊一聊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