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肯访华在即 美国却进入了“麦卡锡时代2.0”?
布林肯(Antony Blinken)预计将于2月5、6日访问中国,成为2018年以来首位到访的美国国务卿。虽然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一直否定中美正进入新冷战,但无可否认的是,中美对抗的大势已成,因此布林肯的访问,大概跟去年11月的“习拜会”一般,重沟通、重场面,却不会带来中美关系的任何实质改变。
对于中美有何实质合作空间,专家学者们的口头禅基本上就是气候和疫情,又或者加上一个穷国债务重组的问题。其他国际政治大事,诸如台湾问题、朝鲜半岛核问题、乌克兰问题等等,大家也看不到中美的对谈可以带来什么实质结果。
更让人担心的是,随着美国共和党本年控制了国会众议院,无论是符号象征意义上,还是实际事务上,美国也有迹象正在进入另一个像上世纪50年“麦卡锡主义”的反共狂热一般盲目的反华时代。
事有凑巧,此刻的共和党众议院议长也叫做麦卡锡(Kevin McCarthy),这也可算是另一个“麦卡锡时代”。
众议院的反华表演
在众议院,共和党人推动的“中国特别委员会”(China Select Committee)获得大多民主党人支持,在435席的议会中,以365票支持、65票反对的比例获得通过。
与前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之后成立的“国会及行政当局中国委员会”(CECC)及“美中经济与安全检讨委员会”(USCC)不同,后两者分别集中处理中国法治、人权与对华关系国安问题,但“中国特别委员会”则可以无所不包地处理中美关系之间的所有项目。
而且,CECC和USCC成立的2000年,中美关系还在正面走向之上,冷战结束反自信无比的美国依然相信“接触政策”(engagement policy)会使中国变成一个西方民主国家,上述的两个委员会行事也向来有一定程度的节制。相较之下,今天的反华倾向已成华府两党共同立场。“中国特别委员会”很明显将会成为国会议员们反华表演的重要舞台。
“中国特别委员会”由38岁的威斯康星州(Wisconsin)共和党众议员盖拉格(Mike Gallagher)担任首届主席。盖拉格与冷战初期“麦卡锡时代”的那一个麦卡锡(Joseph McCarthy)一般,同样是海军陆战队情报人员出身,盖拉格在乔治城大学取得国际关系博士学位,是共和党内的新星。
对于盖拉格而言,中美早已处于“新冷战”之中,而使“新冷战”比“旧冷战”更难打的因素就是“我们从来没有要跟苏联脱钩”。言下之意,他的目标就是要中美脱钩。其首要目标似乎就是TikTok,在拜登当局内部对TikTok长期有不同意见之际,盖拉格就主张美国若非禁止TikTok,就是要强迫字节跳动(ByteDance)将TikTok售予美国公司。
盖拉格曾反问:“中国有一样东西叫作私人企业吗?我不确定有。”可想而知,任何中国企业都是其针对对象。
“中国特别委员会”并没有立法櫂力,却有传召权以及展开听证和调查的权力。事实上,TikTok行政总裁周受资现已同意在本年3月到国会出席另一个委员会的听证。由于国会参议院尚在民主党手中,众议院的共和党人并没有透过国会立法反逼拜登的能力,因此,要争取政治本钱,政客们就只能“善用”各种他们把持在手的国会调查权,对拜登“档案门”如此、对拜登儿子享特(Hunter Biden)如是、对中国亦如是。
议长再访台?
在对华强硬的表态上,议长麦卡锡当然也要力求不输旁人。在“中国特别委员会”即将获得通过之际,麦卡锡就声言“信任共产中国的时代已经终结”是两党共识。为了显示自己抗华之英勇及得上美国政坛盛传看不起他的民主党前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麦卡锡预计也将在短期内访问台湾。有美国媒体在1月中下旬就引述官员消息,称美国国防部正在麦卡锡包括台湾的外访的初步准备阶段,预计将在本年春天启程。
自佩洛西去年8月访台之后,解放军环台军演的紧张情绪被11月的习拜会逐步消除,中美也恢复了高层经贸、气候、公共卫生等议题上的对话。随着中国放宽严格疫情防控政策,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刘鹤也借在瑞士达沃斯(Davos)出席世界经济论坛的契机,与美国财长耶伦(Janet Yellen)进行了约三小时会谈。虽然这些中美沟通似乎还是处于管控分歧、保持沟通的阶段,却无疑让人有感即使中美对抗大势不改,双方依然有充分诚意去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然而,如果麦卡锡再跑一趟台湾,进一步确立这种美国高官访台的惯例,配合着时时在众议院“中国特别委员会”上演的反华戏码,北京能忍吗?
拜登的“蛋糕主义”
在实际事务上,中美外交关系表面上的缓和,却完全没有减弱拜登当局针对性的制华力度。
去年10月拜登公布的半导体禁令,单方面一刀切实然禁止对中国企业的高端芯片和半导体生产设备出口,甚至禁止美国人为中国半导体发产提供服务,早就被一些美国学者形容为“经济宣战书”。
到最近,欧美媒体也广泛报道,指美国已同在半导体生产设备产业上有关键地位的荷兰和日本达成协议,一同采取较接近美国标准的对华出口管控。荷、日两国未有公布,拜登当局亦避免公开宣传其“联结盟友”的成就,大概只是出于荷、日的对华外交顾虑。
1月30日,媒体再传拜登当局正考虑(甚至已决定)完全禁止美国科技产品对华为的供应——华为早在2019年登上了美国的“实体清单”,不过其后当局一直有向英特尔(Intel)、高通(Qualcomm)等美企发放出口许可——这也印证了拜登的对华科技战依然几乎不见止境地升级。
去年10月,商务部主管出口政策次长的埃斯特韦斯(Alan Estevez)在华府智库“库新美国安全中心”(CNAS)的一场对话中,就被问及量子资讯科学、生物科技、人工智能软体等范畴未来会否像半导体一般落入美国对华出口管制之例,当时埃斯特韦斯的答案就是:“我们最后会否在这些领域做一些事?如果我是个赌徒,我会把钱放在上面。”
拜登的对华外交,往往有一种两面性。一方面,拜登寻求与华沟通,在外交场合上呈现出正面讯号,以展示美国并非“麻烦制造者”;另一方面,在实务上,拜登的制华行动却是有条不紊的不断扩展和升级,比特朗普的盲目强硬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可算是一种鱼与熊掌皆想得的“蛋糕主义”(cakeism,意指同时拥有蛋糕又吃掉蛋糕)。
对于这种“蛋糕主义”,中国的忍受程度是有限的。
但可悲的是,此刻的拜登当局可能已经是美国在可见的将来对中国最不鹰派的政府。相较于依然寻求管控中美对抗,甚至在特定范围留下合作可能的民主党政府,共和党人已到了“逢中必反”的地步。
就在本年1月,被视为较为温和的维珍尼亚州(Virginia)共和党籍州长扬金(Glenn Youngkin)就因为福特汽车(Ford)在该州建设电池厂的计划有中国厂商参与,竟不顾“为本州创造就业”的政绩,一口否定该计划,更将福特形容为“中国对美门面”。
虽然这个针对中国的“麦卡锡时代2.0”也许不会重演70年前“麦卡锡主义”寻找内奸,导致人人自危的乱况,但当反华变成了不容质疑的政治正确之后,中美关系的未来恐怕将会进入一个难以受理性规限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