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乌克兰”能否看到美国的“明日台湾”政策
表面看来,拜登对台政策仍维持着战略模糊。但要是以美国对乌克兰的寡淡态度来判断美国的对台政策,却可能大错特错。美台尽管没有共同协防之名,但未来很可能会有共同协防之实,从“今日乌克兰”很难看到美国的“明日台湾”政策。
乌克兰局势恶化引发全球关注,而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做法也引发两岸政府民间诸多辩论。议题的核心是如果中国大陆武统台湾,美国的态度究竟如何,会出兵“抗中保台”否?
2月19日,英国首相约翰逊(Boris Johnson)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中借题发挥,称假如西方国家不能保证乌克兰的安全,将在全世界产生破坏性的后果,等同于宣告台湾的安全可以受到威胁。
台湾岛内对此议题也高度关注。为应对乌克兰局势,蔡英文政府专门成立了国安会“乌克兰情势因应小组”。尽管蔡英文政府坚称美国对台承诺坚若磐石,而且台湾与乌克兰局势在地缘战略、地理环境及国际供应链重要性上有本质的不同,但蔡英文也称对乌克兰的情况感同身受,并要求持续强化台海军事动态因应整备,提升应对认知作战,稳定社会民心士气。
但台湾岛内蓝营却普遍怀疑美国的对台承诺,很多人开始抨击蔡英文政府的大陆政策。中国国民党强调,可以从乌克兰情势演变汲取很多心得,包括领土主权完整应受尊重、把握战略主动很重要、自己的国防要自己顾。
马英九政府时期的陆委会前副主委赵建民也批评蔡英文政府,认为抗中不可能保台,只会像乌克兰一样。处理两岸关系“不能只顾踩油门往前冲,一边刺激大陆,一边拆掉所有警报器,要人们别以乌克兰类比台湾来影响民心。”
两岸发展研究基金会董事长丁守中认为,美国面对战争危机时,紧急在乌克兰撤兵撤侨,未来一旦两岸兵凶战危,恐怕也会这样对待台湾,让台湾打一场代理人战争,美国则继续靠卖军火得利。
陆委会前主委、国安会前秘书长、“九二共识”提出者苏起认为,蔡英文最大的错误是抛弃“九二共识”的政治符号,却没提出能建立两岸和缓关系的新符号,只破不立将台海危机引向绝境。苏起称,陆美台三方如今都是鹰派当道,台湾最鹰派的是总统蔡英文。台湾处在军事两极的地区,美国在台海问题上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近,美国拜登(Joe Biden)政府公布了任内首份印太战略报告。在台湾问题上,美国再次保证将与该区域内外的伙伴合作,维护台湾海峡的和平与稳定,包括支持台湾的自卫能力,以确保有一个根据台湾人民的愿望和最佳利益和平决定台湾未来的环境。言下之意,美国支持台湾人决定台湾的前途。
前阵子,拜登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举行了线上会晤,会谈后白宫发布的新闻稿也称,两国领导人公开表示“决心抵制中国欲改变东中国海和南中国海现状的企图,重申台海和平稳定及和平解决台海议题的重要性。”此外,日本政界人士也多次对台保证,“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
乌克兰和台湾在美国战略上孰轻孰重?一个多月前,拜登在一场记者会上谈到乌克兰危机时出现了失言风波。拜登称,北约的行动取决于俄罗斯对乌克兰“可能的进攻规模”,暗示西方可能不会在俄罗斯发动“小规模入侵”的情况下做出强烈反应。拜登也曾多次称不会向乌克兰派兵,因此俄罗斯进攻乌克兰面临的代价可能就是美欧更严厉的经济制裁。事实也证明,美国正在落实拜登失言时的表态,不派兵、仅仅对俄罗斯祭出又一波经济制裁。
但在中国问题上,美国表现却非常强硬。美国前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上台后曾为亚太政策重新定调,推出“亚太再平衡”战略,试图擡高亚太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中位置。特朗普(Donald Trump)时期,美国又提出了印太战略。而拜登上台后,重视亚太的趋势更加明显。
拜登政府认为,如同冷战时的苏联一样,中国现在是美国最主要的政治博弈对手,而这场博弈将决定未来人类将生活在何种制度之下。这其实也很好理解,与国力已经大不如前的俄罗斯相比,中国成了美国最为强大的敌手,美国对中国威胁的评估要远高于俄罗斯。实际上,如今国际政治的博弈中心已经从欧洲转向了东亚,这也反应了美国对自身全球战略利益的认知。
20世纪60年代,美国制定的军事战略目标是具备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能力。而如今,美国可能真的面临同时在欧洲和西太平洋应对两场军事冲突的风险。但显然,尽管乌克兰危机一触即发,但西太平洋却是美国更为看重的。
回到台湾问题,美国不少政界学界人士认为,美国有必要向中国明示,如果大陆武力攻台美国必会协防台湾。表面看来,拜登对台政策仍维持着战略模糊。但要是以美国对乌克兰的态度来判断美国对台政策,却可能大错特错。美台尽管没有共同协防之名,但未来很可能会有共同协防之实。
从本质上看,俄罗斯面对北约的不断挤压,凭借自身实力想要改变欧洲的战略版图必然极为有限,这从普京总统13,000多字的冗长演说和对欧美喋喋不休的抱怨也能窥其一二。从美国和欧洲强国对乌克兰的态度和动作看,其实它们并不是特别担心俄罗斯,评估这可能只是俄罗斯一次有限的蚕食行动。但在美国决策层看来,如果台湾被大陆统一,那么美国的印太战略就可能面临全面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