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进入“最后一役”：特朗普的筹码依然押在普京身上

上周乌克兰“蛛网”行动深入俄罗斯国境以货柜发放廉价无人机破坏俄方大量战略轰炸机，确实是“战争史”的一大创举，也大大振奋了乌克兰民心。然而，战术上的创新依然改变不了乌克兰战场上的强弱差距。俄罗斯在刚刚过去的周末继续连续向乌克兰发动大规模的无人机和导弹袭击，其攻势未有因为损失了十数架轰炸机而缓减。

夏季攻势如火如荼

6月8日，俄罗斯国防部更称俄军已经越过了乌东顿涅茨克州（Donetsk）的边境，进入了乌克兰中部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Dnipropokrovsk）活动。虽然乌克兰迅速否定了此一说法，却承认俄军确实想要攻进该州，形容前线形势“紧张”。

虽然俄军的行动可能只是为了要截断乌军对于顿涅茨克的后勤补给路线，以帮助俄军达成占领顿涅茨克州全境的目标，但毕竟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并非2022年9月“公投入俄”的四州之一，俄军进入此州行动难免让人猜疑俄方是不是有更进一步的企图。

类似的情况也正在乌克兰北部的苏梅州（Sumy）出现－－苏梅州同样不是“公投入俄”四州之一。该州正对乌克兰去年一度侵入至本年被驱逐的俄罗斯库尔斯克州（Kursk）。近来俄军有5万人在此方向集结，不只侵入了苏梅州，还缓缓向南往该州首府苏梅市推进，其前线离苏梅市不足20公里，是为3年多前俄军初战失利在此退出后最接近该城的距离。

俄军的主力攻势似乎还是在顿涅茨克。其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的行动至少就是为了进一步阻碍乌克兰对于顿涅茨克前线城市波克罗夫斯克（Pokrovsk）的后勤补给路线。

而另一方面，位于波克罗夫斯克东北40余公里的另一前线城市康斯坦丁尼夫卡（Kostiantynivka）也正被密集攻击，每日遭受高达25次的滑翔导弹轰炸，其从战前6.7万减至8,500的人口几乎都会在每日下午3时宵禁前离开。

康斯坦丁尼夫卡与其北边的两个城市克拉马托尔斯克（Kramatorsk）和斯拉维扬斯克（Slovyansk）构成乌克兰在顿涅茨克的最后防线。如今俄罗斯已占领顿涅茨州70％的土地，这道防线若然失守，顿涅茨克将会步上卢甘斯克（Luhansk）的后尘，绝大部份土地落入俄罗斯手上，而俄罗斯也将在实际层面达至其2014年以来控制乌东顿巴斯地区（Donbas）的目标。

不过，普京（Vladimir Putin）的目标明显不止于此。根据俄罗斯6月2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交给乌克兰的停火提案，普京依然要求乌克兰从“公投入俄”四州撤军，并承认俄罗斯对于这四州以及克里米亚的主权。

新目标：夺取过半乌克兰领土？

6月5日，正在访问华府的乌克兰总统办公室副主任帕利萨（Pavlo Palisa）更声称俄罗斯的目标是在2025年9月1日之前夺得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全境，在2025年年底前在包括苏梅州在内的俄乌边境建立出一道缓冲区，并在2026年内夺取乌克兰第聂伯河（Dnieper River）以东所有乌克兰领土，同时夺得乌克兰南部的尼古拉耶夫州（Mykolaiv）和敖德萨州（Odesa）两个剩余乌克兰黑海地区，断绝乌克兰的黑海商业航道。

此等目标若然能够变成事实，俄罗斯到2026年将能控制乌克兰超过一半领土。

当然，我们不知道这是否普京的目标。而且，除非俄军的推进速度比过去倍数级增加，否则如此进取的战争目标似乎是空中楼阁－－如果以其在5月的半年来最快推进速度（450平方分里／月）来计算，单是吞下顿涅茨克的乌控区（大约7,500平方公里），俄罗斯也需要超过一年时间。

可是，从俄军进入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在苏梅州往南推进，以至其在苏梅东南哈尔科夫州（Kharkiv）俄乌边境地带的持续军事行动，我们似乎又可以看到俄罗斯确实有进一步占领乌克兰更多领土的企图。

近年来超级鹰派言论不绝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副主席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evev）6月8日就指乌克兰要接受此刻的战场事实，不然就要接受“新的战场事实”。此前，他也曾主张俄罗斯要吞并几乎整个乌克兰来作为缓冲区。

本年夏天，普京明显是想大举升级军事行动，希望能在美国对乌军援停滞的背景之下一举攻破乌克兰至今还能力保不失的战争前线，让乌克兰陷入崩溃式的战败之中。一试若成，2026年占领一半乌克兰领土的目标也许就再不是空中楼阁。即使失败，普京依然可以转过头来接受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就地停火”提案。

特朗普为何依然“支持”普京？

值得让乌克兰担心的是，近来曾大骂普京“完全疯了”的特朗普似乎还是押注在普京身上－－对于特朗普而言，促成俄乌停火的最方便办法就是乌克兰认识到自己抵抗不了俄罗斯，最终同意接受俄罗斯的停火条款，放下武器投降。这也是特朗普上台之初一直只施压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的一大原因。

虽然特朗普最近谈起了进一步制裁俄罗斯的可能，但是特朗普的筹码似乎还是押在普京身上。

首先，虽然美国国会目前有大多数两党议员都倾向支持的制裁俄罗斯法案在推进，但特朗普却呼吁控制两院的共和党议员推迟相关法案的表决。由此可见，特朗普嘴巴上可能对普京多了一些批评，但他还未肯以实际行动施压普京。

同时，泽连斯基6月8日也确认特朗普政府将原本承诺交送乌克兰的2万枚反无人机导弹改送到中东地区。目前，俄罗斯无人机产量急升，对乌克兰破纪录的大规模远程攻击接踵而来，乌克兰最需要的就是这一类武器。从这种武器调动来看，特朗普可算是正在间接为俄方助攻。

在6月5日德国新任总理默茨（Friedrich Merz）访问白宫期间，特朗普也似乎把他的意图以类比的方式说了出来：“有时候你会看到两个小孩像疯了一般的在打架，他们都讨厌对方，在公园里打起来，你试着把他们拉开，他们却不想被拉开。有时候你最好让他们先打一会儿，然后再把他们分开。我昨天把这个类比告诉了普京。”

配合美国不进一步制裁俄罗斯，甚至把关键军援拿走的背景来看，特朗普的话就相当于让普京先打完他的“夏季攻势”再看看。夏天过后，如果乌克兰还是挺得住，那就再谈美国的就地停火方案；如果乌克兰真的挺不住，到时候泽连斯基跟乌克兰人民就不得不接受他们打不过俄罗斯的事实，只能接受普京的条件投降－－两条路也指向了停火。

停火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强力施压俄罗斯、加大对乌援助反迫普京接受对乌克兰更有利的条件。但这一条路明显需要美国付出更多，也更难达成。只求停火、不管如何停火的特朗普当然也就没有选择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