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布罗陀伊朗油轮重获自由 是美伊解冻契机?
7月4日被英国皇家海军扣押在直布罗陀的伊朗油轮,于当地时间周日(8月18日)晚上11时终于重获自由。相信及后遭伊朗扣押的英国油轮,也会经过相关“法律程序”后获得释放。由于皇家海军疑是应美国情报才作出扣船行动,此刻的事态发展或许能给美伊关系缓和提供一块踏脚石。
上周四(8月14日)获直布罗陀最高法院放行的伊朗“格雷斯1号””(Grace 1)——现已更名为“阿德里安.达里亚1号”(Adrian Darya 1)——翌日却遇上美国法院以“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制裁”为由批出扣押令,要求直布罗陀政府提供协助。
不过,由于油轮原只因疑违反欧盟对叙利亚的石油禁运而被扣,与美国的对伊制裁无关,直布罗陀当局就祭出“欧盟制裁比美国范围较窄”的法律局限为由,指他们对美国要求也爱莫能助。
直布罗陀首席大臣皮卡尔多(Fabian Picardo)早前就表示他已收到“格雷斯1号”其实并非要驶往叙利亚的书面证明。虽然整件事也以法律问题包装,不过除了皮卡尔多曾在伦敦与伊朗代表会面之外,伦敦方面也早表示如果伊朗能证明油轮并非要驶往叙利亚,他们会加以协助,因此这次事态发展明显为政治上的降温操作。
伊朗总统方面称这次是伊朗的“外交胜利”,而其海军也指出伊朗或会派出海军护航。
在英方不干预海外属土和司法独立的两重“政治隔离”之下,美国也没有过大回应。特朗普周日受访更指:“伊朗想重启谈判。我们可以很快做点事,不过他们不知道如何开始。”
这次扰攘一个多月的扣船事件终得和解收场,它会否成为美伊关系解冻的契机?
美国与伊朗可有共同利益?
根据路透社报道,一些西方国家已扮演了中间人的角度,希望在美伊两国之间寻得共同利益,让双方可藉“伊朗核协议”以外的局部合作,化解特朗普2018年5月单方面退出核协议,及后又只顾以制裁极限施压,却没有明确政策目标所造成的僵局。
他们目前看到的,正是特朗普急于从阿富汗撤军的考虑。
伊朗当然想看到美军离开阿富汗,以减后者在区内的影响力,但是也不愿看到阿富汗重新陷入塔利班与反塔利班两派之间的严重内战。以目前伊朗的经济困境而言,要接收阿富汗境内属于说波斯语的塔吉克族(Tajiks)或信奉什叶派伊斯兰教的哈扎拉族(Hazaras)等亲伊派系的战乱难民,更将是难以应付。而美国方面,当然也不愿见其撤军变成阿富汗乱上加乱的促因。
要避免内乱,塔利班必须与现有阿富汗政府达成某种程度的妥协。然而,虽然美国与塔利班自2018年以来已开展8次谈判,但阿富汗政府一直被排除在外;原订在2019年9月28日举行的大选,更因美塔双方和谈似近功成,而有被取消的可能,惹来现任总统加尼(Ashraf Ghani)大为不满。
伊朗一直不愿看到阿富汗大权尽归与巴勒斯坦关系密切的塔利班,而且它在现届政府中也不乏影响力——例如副总统丹尼舒(Muhammad Sarwar Danish)就属于向来亲近伊朗的哈扎拉族——因此,美伊双方也有诱因促成阿富汗国内势力的妥协。
阿富汗问题的伊朗角色
在此事上,伊朗或有能力助美国一把。虽然伊朗在上世纪90年代已是塔利班的敌人,但本世纪以来,伊朗革命卫队(IRGC)疑似一直有与塔利班合作:无论是美国军官,还是北约,也有相关意见;而伊朗方面也曾表示塔利班当中已有亲伊朗的哈扎拉族战士。
而且,在美伊外交僵持下的美伊合作,也并非没有先例。例如2001年美国入侵阿富汗后扶植属于普什图族(Pashtun)的卡尔扎伊(Hamid Karzai)为总统,本遭其他族群反对。当时,在主张“文明对话”的温和派伊朗总统哈塔米(Mohammad Khatami)支持下,由现任外长扎里夫(Mohammad Javad Zarif)出面,就说服了塔吉克族领袖卡努尼(Yunus Qanuni)支持卡尔扎伊政府。
当时的美伊关系缓和,最后却因小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的强硬态度——他在2002年的国情咨文中将伊朗列入“邪恶轴心国”——而转走下坡。
契机仍须美国把握
不过,特朗普政府会否愿意与伊朗缓解关系,似乎难以乐观。首先,根据路透社获得的伊朗消息,美伊重回谈判桌的首要条件,是美国愿意暂停对伊石油制裁。
可是,目前伊朗石油出口大跌至每日10至35万桶不等的数量,特朗普定以为其极限施压最终必能奏效,因此不必急谈。
其次,白宫的中东政策似乎仍由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等鹰派把持,似乎难有软化的可能。路透社就引述消息指,美国连与伊朗在阿富汗问题上有共同利益这一点,也不愿承认。
由此可见,直布罗陀扣船危机的化解,配合阿富汗美军撤离的局势发展,的确是美伊双方关系解冻的契机。然而,机会必须有一方愿意把握才可能带来成果。此时此刻,以实力为尚的特朗普政府,似乎只会冷眼旁观,让时机白白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