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尔茨访华:二次中国行很讲究、很务实

撰文: 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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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中方邀请,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于4月14日至16日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朔尔茨在访问重庆、上海之后,最后到北京,习近平同他就双边关系和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德国是西方大国,德国总理访问中国,自然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而朔尔茨此行,既有别于美国财长耶伦(Janet Yellen)、国务卿布林肯(Anthony Blinken)访华施压中国的不怀好意、虚情假意,又不同于越南国会主席王庭惠访华“同志”的“革命友谊”,而是要以中德建立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10周年为契机,坚定表达中德之间不会脱钩、不能脱钩的友好之情和明确态度。

首先,朔尔茨能够访华、而且是任内第二次访华,这在西方大国中已是无出其右的标志事件。尤其是在俄乌战争阴云密布、西方普遍指责中方支持俄罗斯对西方构成威胁和挑战的当下,朔尔茨此行受到中方的热烈欢迎,却在西方内部倍受质疑和批评。坦率地说,朔尔茨跟他的前任默克尔相比,不算是亲华派,但他在西方大国中,仍能展现对华友好的姿态,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朔尔茨访华:4月15日,德国总理朔尔茨乘坐专机抵达上海虹桥国际机场。(Reuters)

而且,朔尔茨展现的颇有技巧和“心意”。首先,4月8日,也就是朔尔茨访华前夕,他突然在TikTok上发布了第一条帖子,尽管是为了争取更多年轻选民,而且西方媒体声称存在“广泛的安全担忧和虚假讯息担忧”,但朔尔茨依然固执己见,成为最新一位入驻TikTok的西方领导人。

在朔尔茨访华前夕开设TikTok账号是“偶然举动”吗?这显然是朔尔茨的有意为之。在西方部分政客以所谓“安全担忧”为由打压TikTok之际,朔尔茨在2月底就明确表示,希望德国政府在TikTok上开设账号。在朔尔茨入驻之前,德国总理办公室也已经对该平台进行了评估,确认TikTok是安全的。

德国总理朔尔茨4月14日至16日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朔尔茨访华首站为重庆,4月14日一行人在渝中区参观。(新华社)

朔尔茨这份“见面礼”,可不是伴手礼那样仅有礼节性和仪式感,无论从争夺年轻选民还是表达对华友好来看,都是匠心独运、可圈可点的。朔尔茨用行动表明,这回在对待TikTok一事上,德国不会象对待华为那样追随美国。

朔尔茨的“讲究”还体现在访问中国的“第一站”。朔尔茨这次的第一站是先到重庆。为什么要先到重庆呢?早在2011年3月开行的渝新欧铁路,就成为重庆与欧洲重要物流集散地、德国杜伊斯堡(Duisburg)的大通道,首开中欧班列先河,成为共建“一带一路”的先行者。在德国杜伊斯堡港,抵达这里的所有中欧班列中,渝新欧线路开行数量、运送货值最多。

渝新欧德国分公司还在此建立了一个海外仓,这是中欧班列中唯一拥有产权的海外仓。海外仓距离杜伊斯堡港仅3分钟车程,货物在此仓储可迅速分拨到周边国家和地区。得益于中欧班列的蓬勃发展,杜伊斯堡由钢铁之都转型为欧洲物流中心。而重庆借助渝新欧铁路,成功打造全球最大笔电制造基地,从内陆腹地走向开放前沿。

渝新欧铁路由重庆作起点,途经哈萨克、俄罗斯、白罗斯、波兰,终点为德国杜尔斯堡。

此外,重庆是中国西部重要经济中心,德国许多重要企业都在这里投资,包括博世、巴斯夫到大陆集团等,是德国重要的投资目的地。在2023年的中德贸易中,贸易额高达2531亿欧元,中国连续第八年成为德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德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也同比增长4.3%,总额达119亿欧元,创下历史新高。

朔尔茨到重庆,主要是参观博世氢动力系统重庆有限公司,是德国博世集团与中国庆铃汽车集团合资成立的企业,配备博世最大的甲类燃料电池(总成)研发中心,是在重庆落户的“西部氢谷”示范项目。朔尔茨访华第一站选择重庆,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着中德之间深厚的商业合作支撑,是有意为之,经过深思熟虑的。

最后,显而易见的是,这次朔尔茨中国行自然是为经贸而来。在美西方将中国定义为“战略竞争对手”、“制度性对手”,德国政府去年制定“中国战略”的背景下,朔尔茨顶住压力,率庞大商业代表团两访中国,表明其理性务实的对华外交路线,此举最符合德国的最大利益。

朔尔茨访华:德国总理朔尔茨在位于重庆市九龙坡区的德国巨企博世(Bosch)氢动力系统(重庆)有限公司参访。(新华社)

在朔尔茨与习近平的会晤中,习近平直接指出,中德互利合作不是“风险”,而是双方关系稳定的保障、开创未来的机遇。无论是机械制造、汽车等传统领域,还是绿色转型、数字化、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两国都有合作共赢的巨大潜力亟待挖掘。

中德两国都是以实业立国,都支持自由贸易和经济全球化。双方要警惕保护主义擡头,坚持以市场眼光和全球视野,从经济规律出发,客观、辩证看待产能问题,多探讨合作。中国坚持对外开放基本国策,希望德方为中国企业赴德发展提供公平、透明、开放、非歧视的营商环境。

虽然从报道上看,朔尔茨仅表示,当前,德中关系发展良好,双方各层级、各领域交往密切。但朔尔茨特别指出,对德中两国企业界的紧密良好合作印象深刻。而事实的情况看,在美西方一再要求美欧企业“去风险”和分散投资,防止中国存在“安全隐患”的大背景下,90%的徳企不但不撤出中国,反而已经或计划增加在中国的投资,大众汽车计划在中国投资25亿欧元,扩大在安徽的生产和创新中心,西门子将加码11亿元人民币,扩建位于成都的数字化工厂,平台、宝马、默克集团(Merck Group)等都有对华投资的新计划。

其实都是实际行动证明,朔尔茨和德国企业界希望抓住中国扩大开放的机遇,与中国合作发展,互利共赢。

德国总理朔尔茨访华首站为重庆,4月14日在江北嘴了解中德合作“水监测”科研项目。(新华社)

朔尔茨这次访华,跟他第一次访华一样,随行人员是豪华的商业天团,除了三位内阁部长外,还包括德国多个行业头部企业的领头人,如巴斯夫、西门子、平治、宝马、拜尔等,他们中有些人刚参加过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24年年会,现在又随团再来,足可见对中国市场的不离不弃、欲罢不能。

自诩中国人民老朋友的美国总统拜登,上任后还一次没访问过中国,而他的前任特朗普好歹也有个瀛台夜话。在对华贸易战展开后,脱钩、去风险说法不穷,标榜与中国友好的法国总统马克龙仅参加过一次上海进博会。而朔尔茨已经第二次踏上中国大地,这次还同习近平散步交谈。朔尔茨绝对可以说是顶着压力为友谊而来,为商贸而来,为中德、中欧的合作而来。朔尔茨的两次中国行,其实两个字最能概括——务实。恰恰是这份务实,中方对朔尔茨整个中国行的接待和安排也都很务实,很能体现出中德两国以实业立国的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