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结识维根斯坦，是我一生中最令人兴奋的智慧探险
英国哲学家、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于1872年5月18日出生在英国的一个贵族家庭。祖父约翰・罗素勋爵是著名的自由党活动家，在1840年代曾两次出任英国首相，父亲也是一名子爵。罗素在年幼时便失去了双亲，由祖母抚养成人。罗素的教父是英国著名哲学家和经济学家，边沁后功利主义的最重要代表人物约翰・斯图亚特・弥尔。罗素于1890年进入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跟随数学家和哲学家怀海德（Alfred North Whitehead）学习。他们两师徒发生过一件趣闻，据说怀海德晚年曾为报章撰写一篇文章，罗素阅后，说老师“muddleheaded”（老糊涂）矣，而怀海德则说罗素“simple-minded”（不成熟），那时怀海德已经九十岁，而罗素是八十岁。
怀海德︰要对欧洲哲学作最保守的描述，它是对柏拉图的一系列注脚
后来经怀海德的介绍下，罗素认识了当时的新黑格尔主义者麦克塔加特（J. M. E. McTaggart）及摩尔等人。到底新黑格尔主义是何方神圣呢？新黑格尔主义是在十九世纪末在英、美和二十世纪，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流行于德、意等地，以“复兴黑格尔”为口号的思想潮流，罗素早年亦深受该思潮的影响，不过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接受逻辑原子主义的思想。1893年，他获得了数学学位，翌年又获得了伦理学学位。1895年，罗素以论文〈论几何学的基础〉获得了三一学院的研究员资格。1911年，历经近十年的思想劳作，罗素终于完成了与怀海德合著的《数学原理》（Principia Mathematica）。据罗素自己的表示，“我的智力再也没有从这损耗里完全恢复”。他在自传中写道“从此我处理困难的抽象问题的能力确实比以前差了”。
这年的春天，罗素爱上了一名自由党下议院议员的贵族妻子奥脱兰夫人，两人的关系持续到1916年。罗素最激情的时候，能够每天给她写多达三封信。完成了《数学原理》之后，罗素的哲学工作开始发生了变化，可能因为耗掉了他大部分精力，他开始写作他的“廉价小说”，而他在《数学原理》之后出版的第一部“廉价小说”是《哲学问题》。他曾经写信给奥脱兰夫人表示：“总的说来我对哲学有点不自在；留待我做的哲学（我指技术性的哲学）看上去不具有头等的重要性。我真觉得廉价小说是更值得写的⋯⋯我确实认为重要的事情是使我的想法易懂。”罗素口中的“廉价小说”应该是指一系列通俗的作品。
罗素与维根斯坦
1908年，维根斯坦到了英国的曼彻斯特大学当研究生，选择了航空工程空气动力学作为自己的研究领域。在处理有关螺旋桨的原理的时候，他撞上了一些纯粹数学的问题。于是在1911年到德国面见著名的逻辑学家、数学家和哲学家费雷格。费雷格建议维根斯坦可以考虑跟随在剑桥大学的罗素学习数学和逻辑。1911年，罗素和维根斯坦就这样结下了亦师亦友的情缘，罗素后来称这场相识是他一生中“最令人兴奋的智慧探险之一”。在进入英国剑桥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末，维根斯坦时常深夜跑到罗素家，并在他的书房中来回踱步，神态疯狂，但罗素早已习以为常。他唯一担心的是维根斯坦会打碎家里的家具。
在某个晚上，又一次，维根斯坦又跑到罗素家里，不过这次，维根斯坦要求罗素帮他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笨蛋，如果他的确是一个笨蛋，他就跑去做飞行员；如果不是，他就做哲学家。罗素回应道︰那你至少写一篇论文给我过目，以便我确认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笨蛋。新学期开始时，这个人就拿来了一篇论文，罗素后来回忆，他才刚看了第一句，就相信维根斯坦肯定是一个天才。
到底罗素给予了维根斯坦多少指导，维根斯坦并没有说过，而罗素本人也没有说过，他只是在《逻辑哲学论》的序言中提到过罗素和费雷格。维根斯坦后来在《文化与价值》提到过自己的思想来源，他写道：“我认为我的唯一的可以再生的思想有些真理。我相信我从未创造过一线思想，我的思想是从其他人那儿获得的。我热情地，直接地抓住它，将它运用于我的分类工作中。”接著他到举列了一连串人名，其中便有罗素的名字。相反，罗素倒是明确承认维根斯坦的思想对他产生的“影响”，在罗素的《我的哲学的发展》一书中，罗素用了一个章节来讨论《逻辑哲学论》带给自己的影响，当然他还在书中提出自己对《逻辑哲学论》当中的神秘主义有所不满。
罗素写道：“他这个人和往常一样，是独断的，他吐露他的意见像俄国沙皇下谕旨一样。但是草野小民对这种办法是难以满意的。”罗素有时会在与奥脱兰夫人的书信中，记及自己对于维根斯坦的感受和相处经历。在其中一封给奥脱兰夫人的信中，罗素记载了一次深刻的经历︰“有一次我对他（维根斯坦）说︰‘你正在思考逻辑还是你的罪’。‘两者都是。’他回答说，并且继续不停地走动。我不愿建议已到了睡觉的时间，因为我和他都似乎觉得，一旦他离开我就有自杀的可能。”
积极介入的哲学家
罗素的一生大致上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从事纯粹的哲学研究，另一部分是参加不同的社会活动，到世界各地讲学和交流。罗素从来都不是一个书斋里的学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沉思，而是时刻留意世界局势的发展。1916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罗素便因为反对协约国而被判入狱半年。大战结束后，他在1920年访问苏联和中国，对两地的人民表示了好感。罗素到中国访问期间，在北京大学等地方就哲学问题和社会结构和数理逻辑做了五个演讲。中国著名的哲学家张申府是在罗素来华期间积极译介他的著作的人，也是中文学界翻译维根斯坦的第一人。
1944年，他回到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任研究员。1950年，罗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50年代至1960年代，罗素参加了不少社会政治活动，例如在1955年与爱恩斯坦等人签署争取和平的宣言，三年后任核裁军运动的主席。1961年与群众在英国的白金汉宫前静坐抗议。1968年，罗素和法国哲学家沙特一道谴责美国发动的越南战争，并组建了国际战犯法庭，要求传唤当时的美国总统约翰逊。
罗素一生人共发表了七十多部著作，接近两千篇文章。主要的哲学著作有有与怀海德合著的《数学原理》、《哲学问题》、《我们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物的分析》、《对意义和真理的探究》、《哲学大纲》、《西方哲学史》。主要的社会、道德、科学和宗教的著作有《原子论入门》、《相对论入门》、《我信仰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基督徒？》、《中国问题》、《论教育，特别是幼儿教育》、《婚姻和道德》等。由于罗素著作海量，据说这使得两位英国学者布莱克威尔（K. Blackwell）和鲁加（H. Ruja）花了三十年时间，才编辑完成罗素的全部书目。
罗素的思想来源主要是悠久的英国经验主义传统和费雷格的逻辑思想。罗素早年受英国的新黑格尔主义者布拉德雷（F. H. Bradley）和麦克塔加特的唯心论思想影响，但后来又受到实在论和逻辑原子主义的影响，晚期又发展出中立一元论的观点。很多人因此认为罗素的思想一生多变，很难指出那个思想最能代表他的思想，不过据罗素自己表示，他认为最能够体现自己思想的是逻辑原子主义思想。
参考资料：
西方哲学史（第八卷上下）︰现代英美分析哲学（上），江怡 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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