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在谈论港独时我们在阅读甚么书

撰文: 陈成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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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明言不容许在学校谈港独。要做教育但又不能谈最贴身的社会议题,那么应该谈甚么呢?谈教育,当然避不了要谈到吸收知识,而传统上吸收知识的方法就是阅读书本。我们的教育局长曾豪言一个月能读三十本“书”,后来才澄清大多只是杂志。其实在这个网络世代,杂志能承载的即时或短期资讯已被网络取代(只剩下少数与时代脱节的人才需依赖杂志);当然有些杂志内容是十分有深度的,但那些杂志却不可能快速读完,要细嚼才能吸收里面的知识。不过无论如何,多读书确实是好事来的,所以笔者这次也特别推荐几本经典和历史作品,希望读者甚至局长能够细味。

 

自由和知识的精神食粮

 

笔者首先要推荐的就是著名的政治哲学作品,约翰‧穆勒(J.S. Mill)的《论自由》(On Liberty)。这本书是言论自由的经典著作,不明白何谓言论自由者,读之会大有裨益。此书提到自由的底线,就是著名的“伤害原则”(Harm Principle),亦即每个人都应该有各种自由,社会只应该在有人受到伤害时才加以干预。如果觉得阅读整本《论自由》太长太复杂,令人不能达到一个月读三十本书的目标,也可以只读第二章当中穆勒提到言论自由的可贵,并且解释为何不应阻止他人的言论。我们既不能独断地认为自己的言论才是全对而他人的就是全错,而即使对方真的错了,如果没有言论自由的空间,不让他人表达错误的意见,亦只会使正确的想法犹如独断的教条,令人是非不分。所以, 我们实在需要言论自由作为辨别对错的先决条件。

 

如果不喜欢西方的一套,害怕读太多西方作品会被亡我之心不死的帝国主义者以及来历不明的外国势力洗脑,那么不妨读读中国的名著,例如明末清初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此书不是在谈社会的言论自由,但却有章节谈论教育和知识的重要性。黄宗羲甚至大胆建议,国家最高学府应该兼顾教育再加犹如现今议会的质询功能:“天子临幸太学,宰相、六卿、谏议皆从之。祭酒南面讲学,天子亦就弟子之列。政有缺失,祭酒直言无讳”。就算现代社会不用大学兼顾议会功能,但在学术和知识的环境里开展社会议题的时事讨论,本身既是中国士人的传统,亦是教育机构应有的社会功能。

 

社会里应有言论自由,大学应有学术自由,其义甚明,本不用多謷。奈何建制派内的极端激进派却同时是当权份子,自己把本来犹如“外星人侵略地球”一样奇幻的港独议题,硬是曲线吹捧得成了真正的政治议题,然后却要全港赔上言论自由。或许他们惯了用语言伪术思考,可以硬说是“讨论”港独没问题,“鼓吹”港独才有问题。可是在实际运作上,这些根本是无法分辨的,最终又是有权者的随意判断。网上流传有人私下讨论,老师或学生如何可借此插赃嫁祸自己看不过眼的人,以私怨把人置于死地来造就自己的上位。

 

从历史去思考

 

或许,如果不明白以言入罪的危险,又或者上面谈的两本书对某些官员来说太过深奥,那么不妨读读历史,甚至只读历史小说,例如二十多年前流行一时的《雍正皇帝》。如果活在清朝的话,“反清复明”怕且只会比港独更加“政治不正确”(虽则来到今天反清复明只是电影里的笑话),也更别提要斩皇帝的头了。亦因此,那时写句“清风明月不留人”便是怀念前朝,出了“维民所止”的题目便是要斩雍正的头(详情比这更复杂,但大意如此,不謷)。今夕何夕,清朝这种典型莫须有的文字狱,并与之伴随的告发攻讦诬告的风气,要搬来今天的香港了吗?

 

不过,如果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掀起政治斗争,令得社会不能聚焦执政失能的议题,倒是不错的政治动作。事实上,根据马克思(Karl Marx)的理论,当资本主义去到尽头,资源极丰富而贫富极不均的时候,无产阶级的革命和专政,并且过渡到社会主义,都是历史的必然,不会因主观愿望而转移。现在的这些政治斗争,只是当中的一环吧了,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摧毁一两国制,一同回到社会主义的制度,不值得大惊小怪。或许我们真正应该阅读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