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奖2020】五位新导演入围者聊电影 冀环境百花齐放
第五十七届金马奖颁奖典礼将于今日(21日)晚间举办,主办单位于昨日(20日)邀请五位最佳新导演奖入围者举行“金马57新导演论坛”,大谈初步踏入电影长片制作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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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电影置入式行销严重
新导演论坛邀请《南巫》导演张吉安、《怪胎》导演廖明毅、《孤味》导演许承杰、《无声》导演柯贞年、《手卷烟》导演陈健朗,谈论是什么机缘促使他们拍摄第一部长片,以及在拍摄过程中作为新人导演,如何跟有长年经验甚至是大牌演员互动等等。
张吉安表示自己小时候喜欢电影,父亲帮他算命,认为他40岁以后再拍电影会比较好;结果张吉安一路做媒体记者、电视节目导演、广播节目主持人,直到39岁离开广播界,才重新开始拍短片投影展,并于2018年完成《南巫》剧本得到金马创投内容物数位电影奖,几个月后就开拍了。
张吉安表示自己不信命运,但是这些年的经验和到民间的田野调查,在他真正开拍后帮助他很多,不但写作和修改剧本如于得水,并且在实务上了解预算能做到哪里、做不到的地方要如何调整等等。张吉安笑称,《南巫》剧本初稿于2009年就开始写,本来期待别人来拍,问到全马来西亚导演都知道有这部剧本了,最后还是自己来拍。
张吉安也对马来西亚的电影环境感到忧心,认为整个环境尤其是华语电影,都只在拍贺岁片、舞龙舞狮,电影中充斥著赞助商的置入式行销。他举例,自己明明还在修订剧本时,居然就有洗发精和洗面乳的厂商闻风而来,想要在一场厕所的戏中置入商品,让21世纪的新产品出现在1987年的电影时代中;张吉安表示,要是自己接受了,《南巫》就会变成另外一部电影,而且会很畸形。
张吉安感叹,马来西亚的华语电影圈这样拍了十几二十年,变成这样拍才是对的,让置入性行销充斥在故事中是行规;不像香港或是台湾电影圈这样百花齐放,有蔡明亮、侯孝贤、魏德圣各种类型的导演。张吉安希望藉著论坛直播的机会把这样的情况说出来,希望马来西亚电影能够百花齐放,不要只追求赚钱的机会。
香港电影陷入自我审查
《手卷烟》导演陈健朗则说,大家印象中百花齐放的香港电影是过去式了,现在有好多限制,很多题材都不能放进去,有些东西不能说、有些话也不能说,因为可能会赚不了钱,所以题材越来越少,到最后只能做一些小品的东西,用小预算平实的拍。
陈健朗认为现在的香港电影的问题在于找不到钱来拍,而且问题是香港人的自我审查,因为不知道现在香港注重的市场会不会放、能不能放?陈健朗表示,当自己已经在这样想的时候,在担心不能这样写、不能这样放的时候,已经被规范在一些特定的共识里面了,而且以后的自由度只会越来越少。
陈健朗很羡慕台湾的创作环境,因为台湾可以拍很多不同题材、不同东西,可以自由地说想表达的,并且可以用很多方法去表达。陈健朗也想要找回过去香港百花齐放的感觉,所以用了很少的预算拍出了《手卷烟》这种一般是要三倍预算以上才能拍的类型电影。
陈健朗认为以前的香港电影感觉就是“走钢索”,就算不知道做不做得到也要去尝试、怎样也要拍出来的这种力量。但陈健朗也坦承,一个人要“疯狂”很容易,但拍电影是团队的工作,一定要让团队每一个人明白自己的理念、理解自己的概念,才能一起走下去。
导演没有创意就该退休
《孤味》导演许承杰则表示所有导演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时间不够、预算不够,时间、预算和创意是所谓的“电影三角形”,如果缺乏预算或时间,一定要在另外两项补强,但如果一个导演缺乏创意,那可能就该退休了。
许承杰对于第一次执导长片,认为最大的困难就是不知道什么是“可以了”,尤其面对许多老经验演员和明星,更容易缺乏自信。许承杰也提到,《孤味》是延伸自他毕业作品的短片,而短片则是来自于他祖母过世的亲身经历。
不过,虽然沿用短片的骨架,但《孤味》所有角色都已经是为了服务主角的故事而存在的,并非是原本的家族原型;这是因为许承杰相信,电影创作不是把“自我满足”变成影像而已,而是把故事的精髓留下来,要跟观众沟通、让观众知道导演要说什么。
电影完全由导演自己操控
《怪胎》导演廖明毅提到,他有一次到魏德圣办公室时印象深刻,里面看到了《赛德克.巴莱》的2003年试拍片,并得知早在试拍前魏德圣就已经把整场电影所有分镜图都画完了。而这也是廖明毅一贯的作法,更常拍摄广吿短片的廖明毅在很多作法上其实都跟台湾影视圈中的习惯不同。
廖明毅表示,他一开始没有很执著于当导演,只要能够参与电影制作就很满足,包括剧本、剪接、分镜、语汇等等;但是后来发现,一部电影中还是导演拥有最后的决定权,是导演才能贯彻自己的想法,因此萌生了想要一部完全由自己操控的电影的想法,而且还要用iPhone拍摄。
台湾很多演员不喜欢排演,因为害怕在排演时把“最好的一次”给用掉了,也就是不一定由演员本人全盘控制,但是由生命经验融入的那一次最好的表演。廖明毅笑称,自己完全不信这一套,因此一定要求演员排戏,但自己是电影圈的新导演,主角是金马奖最佳男配角的林柏宏和最佳女主角的谢欣颖,必须跟他们互相沟通,虽然不一定自己就是对的,但一定要把自己的认知传达出去,双方才有对话的基础。
用通俗手法包装议题
《无声》导演柯贞年表示,这部电影有一些比较沉重、比较敏感的的议题,例如性侵和校园霸凌等等,在前期也被质疑过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题材,或用这么沈重、惊悚的方式去讲述一个关于聋人的故事。
柯贞年认为,虽然这是一部取材自真实事件,比较写实的电影,但还是要用类型片的元素,例如惊悚和恐怖的元素来包装,这是因为虽然这是一个聋人的故事,但拍出来是要跟“听人”(听力正常的人)观众沟通的,所以会希望拍出来是一个比较通俗、比较接近观众的电影,来吸引观众走入剧院。
柯贞年举例,用通俗元素来包装社会议题,在国外是有很多前例,可以让本来没有兴趣或是完全不知道相关议题的观众,促使他们想去了解、接触,而台湾就比较少这样子的电影。所以柯贞年透过一些类型元素来包装电影,好让更多完全不了解事件的年轻人来看,这是为什么要透过类型元素包装,而不是用写实或是避讳的方式去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