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郑丹瑞60岁送自己大礼 再演小男人梁宽:我都拍台冲动过
眼前的郑丹瑞跟我小时候从电视电影上看到的好像一模一样:高高瘦瘦,精明干练。
其实旦哥今年已经61岁,从浸大传理系二年级生兼职电台入行已经40个年头,而他笔下的小男人“梁宽”,故事也延续了足足30年。
1986年广播剧面世,1989年《小男人周记》首次搬上大银幕,1990年再来续集《错在新宿》,28年后,这个年廿九,《小男人周记3之吾家有喜》终于回归。
翻看那些年的《小男人周记》片段虽然一样高瘦精干,旦哥和梁宽一样,头发白了,皱纹不少,不变的不过是回忆和情怀。
变得最彻底最刻薄我估计该是所谓网民,一听他再次自编自导自演小男人,当然有缅怀期待的,也有不少不以为然的,批评他“食老本”又“消费经典”。旦哥用腿上穿的那条几年前购自特卖场的Dolce & Gabbana为例,说他才不在乎,“好多年前,穿什么、别人怎么看我可能重要过。到了这个年纪,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是因为我不觉得再需要花钱打扮自己去取悦别人……这部电影是我送给自己60岁的礼物,谁管观众喜不喜欢我?不喜欢就别看!我还不喜欢你呢!”
摄影:符祥定、黄国立
3年前访问过郑丹瑞。他做电影监制、编写剧本、写专栏、教艺训班,同时又被无线重召回巢主持改在周六深夜播放的《劲歌金曲》。当时问过他,有没有机会再自编自导自演甚至再演《小男人》,旦哥明明说做这行,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位置,“今时今日,还有人叫你一声‘旦哥’,还有人找你做《劲歌》应该要感恩,再上大银幕主演电影?谁认识郑丹瑞?谁肯买票进场?就算我肯演,院线老板肯不肯安排上画也成问题!”
转眼3年,小男人不但回归,并且铁定在贺岁档上映,是不是“今天的我打倒昨天的我”?他说不是:“我一样这么说,没有人想看郑丹瑞,我这次是‘梁宽’。梁宽就是郑丹瑞的一部分?我觉得是两个人,拍到第3集,其实我把郑丹瑞这20多30年见到的都写在梁宽身上,梁宽的人生比我要戏剧性得多。”
每次开新戏写新剧本,都要大动干戈开坛“瞓”身,是什么驱使他再动笔写已搁下近30年的梁宽?原来是因为60岁的生日会。
“我很少开生日会,也没有想过要摆大寿,是去年60岁的时候,好几个朋友坚持让我一定要搞一次。站在台上,看到林珊珊一家、何嘉丽、陈德森、小美,还有一台商台同事,全都识于微时。为什么要请大家来?我站在台上说,因为每个人都见过郑丹瑞最样衰的时候,都在我身边……那天晚上回到家,我感恩之余也在想,大家送了那么多贺礼给我,我又该送给自己什么呢?什么最值得送给自己呢?于是想到了《小男人周记》。第一,我想再享受一次拍港产片的感受,自编自导自演自监的非合拍片。第二,我样衰过、跌过、契弟过,也想给大家看看梁宽也有那一面。”
我移民,被追税
新一集的《小男人》,故事讲到当年因为嫌弃梁宽小男人没出息,老婆Ann带着女儿突然消失。梁宽总以为只要有出息,老婆女儿就会回家,又被一言惊醒梦中人:“‘樽盐’值多少钱?把它放在家里,回到公司就别再跟自己讲尊严。”从此以后果然捞得风生水起,却再不敢面对自己,直到失散若干年的女儿一天出现在家门口……
“别人看我总是身光颈靓做司仪、做电台高层和电影监制,好像很风光似的,事实是我样衰过,不过没让人知道而已。20多年前兴移民,然后成立一间公司自己请自己,那一年我跟全家搬到温哥华,突然有一天,会计公司跟我说加拿大政府向我追税,追我移民以前在香港以至全球的收入税项,那笔钱相等于我前半生的所有积蓄……怎么办呢?自己问自己……钱而已,有没有信心都赚回来?有没有信心还能站得起来?是不是没有钱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的……不会的……所以全家回流香港,回商业电台做营运总裁,又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就做营运总裁,听起来威风,做起来难堪。原来那年头回归商台,旦哥遇到的是全球经济衰退,要减薪裁员共度时艰。
听到这里,以为主人翁不是在买醉沉沦就是坐在屋簷海边自寻死路是常识吧?谁知道旦哥一个反高潮:“在按摩店正在做脚……我跟老婆是那间店的常客,那天一大早还没开门就去敲门,硬是要店家帮我按。”
旦哥形容自己气势汹汹、大清早“咚咚咚”敲破按摩店铁闸时,我忍不住笑了,他也笑:“失去理智跑去做脚……是奇怪些,小男人嘛……其实就像梁宽家里一面镜子也没有,当时我也面对不了自己。”
我也拍台冲动过
还说梁寛和郑丹瑞是两个不同个体,明明就是一个人!不过旦哥还是说,梁寛为了发达为了出人头地,会放下尊严放弃底线,自己则是秉承家训一辈子,总提醒着自己:“做人一定要有底线!”
“有些事非不能也,是不为也,这句话是我父亲的家训,所以我直到今天还这么穷。”
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姊姊,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是银行经理。“我爸爸有文化、字写的好是真的,不过一点也不风光,做人又硬颈。真的就试过为了原则连份工都不肯做……好在妈妈持家有道,哥哥姊姊都生性,唯独我不听话,考不进去香港大学,特别觉得对不起爸爸。”
40年跨媒体创作生涯,到今天在电台、电视和电影三个行业都有代表作是响当当的人物,郑丹瑞说自己不是梁宽,40年来从没有“契弟”过,倒是因为太“硬颈”,有那么几次后悔到现在,“读大学时进了商台兼职,刚上任的俞琤安排我做《六啤半》(1970年代当红商台节目)主持一个星期一个半小时的《阿旦日记》。正好丽的电视也找我和林奕华一起主持一个下午的年轻人节目(1978年《新一代》),我把这件事告诉俞琤,她说商台的立场是希望我二选一……当时年少气盛,我不觉得有冲突,更不同意她觉得我该专注电台工作,然后顶颈拍台辞职……人生总有那么30秒冲动会做错决定,这件事我特别遗憾,广播界的很多大事都有我一份,唯独错过《六啤半》。牛脾气,没办法……”
其实人有料,拍台擘炮又如何?郑丹瑞后来还不是三进三出商台,次次又被俞琤请回巢,在别的电视台电台一样有一席之地一样吃香。他说那一年是遗憾错过了《六啤半》,反正转投丽的电视一样因为写剧本“响晒朵”,倒没觉得自己做错决定,“现在的人总爱抱怨时代变迁、看不到将来。其实70年代百废待兴,我们也看不到未来,麦玲玲也看不到,靠猜而已!未来是要自己创造的,我一路也是靠自己跌跌撞撞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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