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RubberBand再访非洲 惊见学生进步倾AI:唔放弃就有得翻身
索马里兰,大概是我们一生都不会去旅游、甚至未必知道在哪里的地方;但RubberBand的6号、阿伟和泥鯭,早前就应宣明会邀请去做探访。它位处非洲,而一般人听到非洲,最先想到的必然是很热、小朋友又饿又瘦弱、没有干净食水、垃圾山等等,阿伟坦言这些饥荒跟垃圾食水的问题确实有发生,甚至目睹更震撼的影像。不过情况愈恶劣,却反而愈显人性的光辉,三位从旅程中多次与当地人的接触中感受到,纵然世界很坏,但因为有善良的人,所以我们看到了希望。
场地提供:HandsOn Hong Kong
三位去的是索马里兰,泥鯭坦言他跟大部分人一样,对索马里兰的认知是《Captain Phillips》及《Black Hawk Down》两套电影,而其实索马里兰不相当于索马里,因为它是一个在90、91年左右已宣告独立于索马里的区域,只是不获西方社会承认而已。但幸好,几十年间,索马里兰政局上相较其他国家稳定,而今次探访的主题是“守护脆弱孩子”。
10年后再访非洲 简陋帐篷作居所震撼眼球
今次已非RubberBand首次去非洲,早在10年前他们已经去过津巴布伟做探访,尽管对非洲有基本认知,记得当时的人们住在用泥建成的房子,但索马里兰人住的IDP Camp原来更恶劣,阿伟说他们的房子就如访问场地的地毡般大:“佢哋系用啲尼龙袋,再加啲木,包好晒就系佢哋间屋。基本上系一啲冇用嘅嘢,尼龙袋、铁罐整成嘅铁皮,就做一个帐幕,其实个帐幕唔系好大,大约几十尺,可能佢哋需要住10个人以上,𠮶下嘅震撼系好深刻嘅,比我预期中好似再差,再紧急啲。”泥鯭补充说,这些所谓的“屋”里面除了些简陋肮脏的厨具,就什么设备都没有,连灯都没有;如果较幸福的地方,就可能有志愿组织帮忙做水井,供居民打水,但卫生程度都是很恶劣的。
人父阿伟去母婴健康院 忆陪老婆产检画面极感慨
而身为人父的阿伟,去到母婴健康院时亦相当感慨,他说老婆怀孕时,自己都陪她去过香港的政府及私家医院做产检,对父母而言是基本不过的事,但对于索马里兰的妇女来说,这绝非必然。首先能做检查的地点不多,因此腹大便便的她们,可能要在又热又不便的情况下,舟车劳顿去做一些很简单的检查,阿伟说,除了感到在先进地方居住的幸福外,亦令他领悟到“持续关注”的重要性,“我哋见到个健康院、诊所,好多都系面对紧几个月后就可能要关门嘅一个状态,个资金或者各样Support系唔够继续营运,好想将呢个讯息带返嚟我哋嘅地方,尽量宣扬出去。”因此,RubberBand在此行后创作的作品,可能会与这个议题有关。
6号唱10年前非洲行之作《We Are One》眼湿湿:冇谂过嚟返非洲唱
旅程中有一个环节,是当地小朋友唱歌畀RubberBand、而RubberBand又唱歌给他们听,三位选唱了10年前探访完津巴布韦后创作的《We Are One》,而这亦是让6号眼泪缺堤的一幕。阿伟也理解他感触的原因,“我哋写嘅时候冇谂过,我哋仲有机会去返非洲当地。虽然唔系同一个国家,但去返𠮶片大陆,唱返畀当地嘅人听。我哋当初喺𠮶度攞咗啲灵感,写咗一只歌,经过10年时间洗礼,今日带返去呢个地方,系一件好神奇嘅事!”6号就补充当时冇讲到的落泪原因,“本身只系觉得呢只歌喺香港可能唱下Show,或者啲大啲嘅Show先唱,你谂都冇谂过返返去非洲唱。我自己对呢啲连结比较敏感,人生有几可有呢啲Moment?个感慨系,仍然同呢啲队友一齐,再次返返非洲,将当时带走嘅一啲嘢带返返嚟。”
世界新闻太沉重难免麻木 只能提自己多点关注
今趟索马里兰之旅后,6号曾形容是“在开始对世界有种麻木之际,旅程恍如一场及时甘霖,重新滋养,继而唤醒自己。”他说这4、5年香港人经历了社会运动、疫情,以至全球的问题,整个郁闷感让人很易选择逃避,不再过度关心让我们心伤的沉重事。他亦以RubberBand前年2月受“俄乌战争”感召而创作的《只能给你奏著》作例子,“呢个战争佢哋两国嘅军民都继续受罪、打嚟打去;当权者都继续模棱两可嘅时候,大家冇再好似22年2月嘅时候咁留意佢哋发展。每次都有咁嘅状况,喺YouTube成日都有好多片睇,有一条片系俄乌战争嘅Update,有一条系平时你睇开嘅饮饮食食,譬如酒店评级、西湾河有咩好食,你自自然然会揿咗西湾河好食𠮶条,我自己就正正经历紧呢一样嘢,可能就系唔想接收咁多Heart breaking嘅事。”
他说自己有时写歌都会堕进麻木的漩涡里,自己都不知如何抽身,但一位同事让他明白到,人一定会攰、攰便会麻木,除了不断提醒自己,也别无他法。RubberBand今次的角色是乐队、信差、音乐人,他们会告诉大家索马里兰发生了什么什么事,而如果你听到了,会去搜寻一下这个地方,这里的事,已是一个关注和改变。6号续说:“老一辈就可能觉得有啲嘢改变唔到,但系我觉得其实唔系嘅,总有方法!最简单就系关注开始,少少少少咁开始就够。”人每天要关注和处理的事太多了,其实RubberBand探访完、宣扬完,索马里兰人的生活或许也不太能改变,可能之后都仍然要住在简陋的帐幕、喝不洁的水,对于这样,他们到底觉得无力抑或有希望呢?
惊讶非洲不如想像般落后 有学生用电脑、讨论AI
RubberBand对此是觉得有希望的,阿伟表示:“我必须要认同呢个世界系好差,世界好多唔同嘅地方,或者我哋自己嘅城市,都有唔好嘅事情发生,有打仗、有饥荒,你必须认同呢一部份先。但系喺呢个咁差嘅地方、咁差嘅世界,有好多人仍然为紧呢个地球,或者佢哋自己嘅城市同国家去出力,去改善,令到佢变得更好。”6号亦提到探访职业先修学校的惊人发现,作为城市人,一般都会联想到索马里兰人大概是学裁床、车衣等技能,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用电脑。他说:“全部都系用电脑做e-Commerce嘅嘢,啲老师同学仲会讨论点样睇AI,话而家好兴ChatGPT,我自己都滴汗,个滴汗系嚟自我自己嘅无知,人哋其实都会Work on𠮶啲嘢。”
世界很坏 但有善良和不放弃的人就有希望
最令6号觉得有希望的,并不是什么科技,而是有一些老师,他们可能在中国或外地读完硕士,理应可以在其他国家赚很多钱,然而他们却选择回到索马里兰执起教鞭,把从别处习得的知识传授给自己的师弟、师妹,“佢冇放弃自己嘅地方,呢个都几感动!你睇多啲就会见到,只要啲人唔放弃自己,或者遇到啲好嘅Timing,好多我哋觉得唔好嘅地方都会有转机。”他举例说,以前埃塞俄比亚出名饥荒,但某程度上是政权为祸,近年情况已有改善;而90年代发生种族屠杀的卢旺达,现时亦发展得不错,“所以你唔可以批死非洲人就系懒、冇得翻身!世界唔系咁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民族嘅路,应该睇得松啲同阔啲。”
6号特别提到,今次认识一些专做救援工作的朋友在一些正打仗的国家服务,专门开辟人道走廊让难民过境。即使世界荒诞和纷乱的程度,或者超乎我们香港人可以想像得到的程度,但的确就是有人在做这些工作。阿伟亦认识一些索马里兰人,在资源极其紧绌的情况下,仍然为改变这个地方去付出,亦正因如此,或许我们都可以做多一步,让他们感觉自己被看见、被连结,阿伟说:“呢个世界好差,但系好差之间系真系有希望见到,就系因为有啲好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