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正能量】军犬与出生入死领犬员团聚 抚平军人战后伤痛 

撰文: 欧敬洛 吴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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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前,一个带点傻气的19岁新兵,遇上一只带点傻气的黑色拉布拉多犬。一人一犬一拍即合,成为阿富汗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好拍挡。他瞓身为牠挡子弹,牠把他从自杀边缘救回来,彼此亲密得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可取代。
之后他退役回家了,牠尚留在战场。战场不堪入目的画面,一个又一个倒下的战友,为人与狗带来重大心灵创伤。分隔4年后,他们终于重逢,彼此并没有忘记对方,互相扶持下为对方抚平战火遗下那个不可磨灭的伤口,重新振作续走漫漫人生路。

仍一脸稚气的杰夫与希南在训练营中的合照。(Facebook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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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Jeff De Young)是退役美军,2008年加入海军陆战队时只有18岁,受训15个月后,2009年他被派往阿富汗参与扫荡盖达和塔利班武装分子的战争,令他怕得要死:“19岁的我看起来只有12岁,脸上连胡须都还没长出来。”杰夫回忆道:“告诉你一个笑话:当时我的样子太幼嫩了,军队不相信我已经‘够秤’,他们寄信去我家中,要我妈妈签署批准让我去阿富汗。”

杰夫与希南在阿富汗战场上并肩作战。(Facebook图片)

  走在最前线 侦测地雷炸弹

杰夫是位侦察兵,军队会将军人和受过侦察训练的狗儿配对,他的拍档是头黑色拉布拉多犬,名字叫希南(Cena)。“军队会根据个性分配狗只,我是个带点傻气的文静男孩,希南是只带点傻气的文静狗狗,把我们凑成一对相当合理。”他需要带着这只能辨认300多种爆炸品气味的狗狗,走在部队最前线,确保前方安全没有地雷。

  瞓身为狗狗挡子弹

“这是项非常大压力的工作,背后有数十名手足跟着你,一个错误就可能全军覆没。”作为军队新兵,杰夫的压力非常大,他的最大心灵寄托就是希南小狗,在战斗中他尽力保护牠的安全。

在阿富汗城镇马尔亚(Marjah)的激烈战斗,改写了杰夫的一生,“到达马尔亚时刚刚日出,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讲笑,气氛非常紧张,四处响起一排排子弹连续发射的声音。”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他只想保护他的最佳拍档,“我很担心希南安危,甚至试过扒在牠身上保护牠免受枪击。另有一次我们要越过冰冷的河道,我索性把牠放上肩膊来行。”

杰夫把丧生的军中好友名字,逐一写在他放置在头盔内的一面国旗上。(Facebook图片)

  陷自杀边缘 狗狗及时拯救

“在马尔亚的一星期,我们失去了数名手足,其中一人是跟我同期受训的室友叶兹(Alejandro Yazzie),他只有23岁,是个很亲切的家伙,得知消息后我非常伤心。”在阿富汗期间杰夫失去7名好友,他把他们的名字逐一写在他放置于头盔内的美国国旗上,间中拿出来凭吊一番,怎料越看越伤心,负面情绪终于爆发:“有一天我真的受不了,拿起我的随身步枪走到厕所,坐在那里,预备一枪解决自己。”

这时希南突然由转角跑过来,像卡通内的狗狗般竖起耳朵,仿似是在笑着一样张开口,然后尾巴开始用力摇晃,摇到牠的身体前后摆动,有如刻意逗着杰夫笑的,“我笑了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抱着牠最后大哭一场,哭了很久。那时我终于知道我没办法失去牠,牠是我人生中的知己。”于是他离开厕所,放下步枪,打消自杀念头,专心工作。

杰夫和希南在战场上连睡觉也要黏在一起。(网上图片)

  回国后患上PTSD 日夕挂念好拍档

2010年杰夫结束兵役回到美国,但因为当时军中规定和飞机限制,希南没法随他回家。在战地服役的狗只,一般会留在当地无法带走。“回国后第三天我就结婚了,不知是心理上没法适应还是甚么,我觉得身边一切都改变了似的。”数星期后杰夫确诊患上创伤后压力综合症(PTSD)和分离焦虑症,失去希南相陪,让他的生活相当难过:“最初数星期我每天都梦见逝去的好友,每天都梦见希南,失去了牠让我找不到支柱。我好几次被恶梦吓醒,躲在床角哭泣。”

自分离以来,杰夫没有一天不想念牠,随着时间过去,他以为跟希南重聚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然而当2014年阿富汗战争快要结束,杰夫收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那天是4月24日,一位女性打电话给我,问我要否接回军中和我拍挡的小狗,我立即说‘当然要呀’!”

杰夫与希南重遇一刻深情相拥,场面感人。(网上图片)

   电影一样的重逢画面

他驾车预备接希南回家时,昔日在战地上一幕幕画面钻进脑海,百般滋味在心头。当希南走出来时,杰夫也跑到牠身边,单膝跪地拥抱着牠,怀里的希南开始舔着他的脸。阔别多年,生死与共的两个好友终于再度相遇,“除了3名女儿出生和结婚当天,那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有如所有圣诞节的快乐一次过加起来那么开心。”

杰夫、希南与三名女儿的全家福合照。(Facebook图片)

   与希南重逢 惜与太太离婚

能够与希南重逢,令他的病情渐见起色。可惜结婚4年来,他未能正视从战场回来后的心理创伤,与妻子的关系渐行渐远,伤痕已无法修补,杰夫在2015年6月与太太离婚。

他的三名女儿,一个6岁,一个5岁,一个2岁半,希南旋即与她们熟稔,女孩们也爱上了牠。杰夫坦言,“希南回来之前,在阿富汗发生的一切令我每当听到孩子的哭声,便会触发强烈恐慌,令我不能帮忙照顾孩子。”有希南在,女儿哭喊的时候,杰夫在沙发上与希南头贴头,尽量保持冷静,久而久之只要有这个好拍档在身旁,他渐渐不再感到害怕了。

到幼女出生时,就算她在哭泣,杰夫也可以帮忙为孩子换尿片、用奶樽喂奶,一尽为人父亲责任。他形容:“感觉有如出狱般,重获自由”。

希南在阿富汗的日子双脚和臀部受伤,回国后牠行动不便,杰夫背着牠跑步。(Facebook图片)

  协助军犬与领犬员重逢

领回希南让杰夫的生活大为改善,他亦明白到狗只能协助治疗退伍军人的压力情绪病。他今天是美国人道协会(American Humane Association)的发言人代表之一,协助军中服役的犬只能跟随主人退役,返回美国一起生活,“军队教晓我们怎样穿上军装,但没教我们怎样脱下军装,我相信让犬只和主人重聚十分重要。”杰夫定期在网上更新消息,呼吁为犬只筹款让牠们搭乘专机回美国。

   互相慰藉 永远在一起

杰夫说,希南健康情况不错,可是在阿富汗服役期间,牠的前脚受伤,臀部状况甚差。他亦肯定,战场上的惨痛回忆,令希南和他一样患有PTSD,“牠不时发恶梦,期间会呜咽、在睡梦中奔跑和吼叫,但我永远在牠身旁。我们一起做健身,一起上大学,我的大学甚至已预备在我毕业时,为希南特制一套毕业袍和帽子。”

希南现时已经9岁半,踏入黄昏之龄,一般犬只只能活到11至12岁,余下的相处时间并不多。杰夫自言已做好心理准备:“我已在预备牠或许很快便会离我而去”,而这一次,他决心将会能够放得低。杰夫珍惜着与希南生活的每一天,也许毛小孩不能与他相依到老,惟牠为他带来种种甘苦与共的回忆,将永远照耀和守护着这个深深爱护牠的好拍档。

杰夫在Facebook上曾贴过的讯息,呼吁协助军犬能返回美国与主人重聚。(Facebook图片)

(B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