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破天荒负荆请罪 加拿大政府对原住民和解之路仍漫长

撰文: 张子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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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方济各(Pope Francis)7月25日访问加拿大,为天主教会以前在当地寄宿学校虐待原住民事件展开道歉及和解之旅。他在艾伯塔省(Alberta)首府爱民顿(Edmonton)的一处寄宿学校遗址向生还者表达衷心致歉,形容当年的政策是“灾难性”错误,违背福音教义。
方济各认为,有需要进一步调查这段不光彩的过去和继续抚平伤痛。不过话说回来,加拿大政府又需要负上甚么程度的责任?

这宗悲惨的历史首先由加拿大政府的政策说起,渥太华政府1876年通过《印第安法》(Indian Act),为控制及同化原住民埋下伏线,并参考美国安排原住民就读工业学校的做法,以“教化原住民”为名,在全国成立多间寄宿学校,透过截断儿童与家人之间的连系,实现明显的文化转移目标。

教宗方济各7月25日访问加拿大,并在爱民顿一处寄宿学校遗址向原住民道歉,对于不少原住民而言,希望这个迟来的道歉是真正解决问题的第一步。(AP)

恶劣环境下的免费劳工

由19世纪至1970年代期间,加拿大一共有139间寄宿学校,其中66间属教会经营,就读学生人数合共约15万人。事实上,被强行带到学校的儿童不计其数,有历史资料显示,有阻止儿女被带走的家人遭当局拘捕和囚禁。

这些学生的校园生活当然并不理想,很多学校的拨款不足,教授的内容主要是以实用为主,例如男生学习务农、铁匠、伐木等劳动工作;女生则学习家务,他们在课余时候被迫成为“免费劳工”,导致他们离校时虽有谋生技能,教育程度却只有五年级水平。

加拿大原住民宿校丑闻:2021年6月23日,有原住民组织称,他们在萨斯喀彻温省马里瓦尔印第安寄宿学校的遗址发现751无名坟墓。图为被探测出地下有坟墓的地面位置,已被人用旗帜及灯标示。(AP)

另外他们在校内被虐打、饥饿、性侵的个案不计其数,而且当局禁止他们进行任何土著习俗,更强制信奉天主教和讲英语,情况与文化灭绝无异。有受害者提到,他们曾因为讲原住民语言,被校方以针刺舌头,再加上校内过份挤迫、卫生环境恶劣,以及长期缺乏足够营养和保健服务,令这些寄宿生的死亡率甚高。

制度的没落与赔偿之路

据估计,当地有超过6000名寄宿生在校内死亡或下落不明,实际数字可能更高。加拿大政府在1950年代开始质疑寄宿学校的成效后,决定逐渐取消沿用数十年的隔离政策,这些学校亦逐渐关闭,直到1996年最后一间停止运作。

加拿大政府在2008年成立真相与和解委员会,作为其中一项补救措施。委员会在2015年提出多项行动呼吁,包括要求教宗正式道歉等,以承认过错及和解铺路。而大批生还者亦与渥太华方面对簿公堂,政府及教会至今已向约9万人赔偿超过数十亿加元。

特鲁多3月30日到访卑诗省威廉斯湖,到圣约瑟教会寄宿学校旧址视察。(AP)

特鲁多的道歉

这段“黑历史”在近年再次发酵,当地去年在多间寄宿学校旧址发现多个乱葬岗,引起国际社会关注,总理特鲁多(Justin Trudeau)当时首次正式道歉,指为有关政策引起极大伤害,并因此感到羞愧,承诺亡羊补牢。

加拿大在今年初宣布拨出400亿加元,用于赔偿遭受儿童福利制度迫害、被迫与父母分离的原住民儿童,以及改革制度,特鲁多之后亦承诺调查真相,不过有受害者直言,政府至今仍未向委员会完全提交关于寄宿学校的资料,因此要求当局和教会都坐言起行,真正负起道德上的责任,抚平他们这个无法以金钱可以解决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