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慰安妇”珍奥赫恩的证词  “我原谅,但永不忘记”

撰文: 香港01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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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有人留意到,在“日本皇军”役下,也有白人“慰安妇”。美国众院外交事务委员会属下的亚太小组在2007年2月15日,第一次就日本在二战期间的“慰安妇”问题举行听证会,3位来自韩国和澳大利亚的证人出席控诉。出生在印尼爪哇的荷兰籍移民后裔珍奥赫恩(Jan Ruff O’Herne)(后来移居澳大利亚),以白人身分,叙述说明了受害人并非只是亚洲黄皮肤女性的事。

珍奥赫恩至今仍在追求公义。(Getty Images)

我很高兴今天能够与其他两位幸存者——韩国挺身队问题对策协议会(Korean Council for the Women Drafted for Japanese Military Sexual Slavery)的李容洙小姐,和全国韩裔服务暨教育协会(National Korean American Service and Education Consortium)的金君子小姐,一起分享我们的故事。

作为女性,战争给我的经历是完全的毁坏、侮辱及不能承受的痛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我被迫成为日本军队的“慰安妇”,而这个名称只是性奴隶的委婉称呼。

被社会遗忘的人

1923年,我出生在荷属东印度群岛(现为印尼)的爪哇,是荷兰移民家庭的第四代后裔。我在糖料种植园长大,童年过得无比快乐。我在爪哇岛三宝垄市(Semarang)的天主教学校求学,并在圣方济师范学院毕业。

1942年我19岁,日军侵略爪哇岛。我被关押在战俘集中营长达3年半。许多关于荷兰女性在日军战俘集中营的故事已经讲过:恐怖、暴力、痛苦和饥饿。但有一个故事一直没有被讲述,而这是日本人在二战中最侵犯人权、最耻辱的一项:那就是“慰安妇”。

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是唯一一处被在世“慰安妇”指认过的慰安所建筑。(Getty Images)

我听见从睡房传来叫喊声

我们是很无知的一代。我对性一无所知。在妓院和“初夜”的回忆,往后折磨了我一辈子。我们被命令去饭厅,那里挤满了军人,我们恐惧得只能抱在一起。我把祈祷书拿出来,带领其他女孩一起祈祷,只希望这样可以有点用。但他们很快就把我们拖走,一个接一个。我可以听见从睡房传来的叫喊声。

我藏在桌子下,但很快就被发现。我朝那个官员打去,全力使劲去踢他。那个日本官员因为我不臣服于他而很生气。他从剑鞘拔出剑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反抗,就把我杀掉。我蜷曲在墙角,像无处可逃的动物。我让他明白我一点也不怕死。我求他允许我祷告。当我在祷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脱衣。

他随即把我丢去床上,扯下我所有的衣服。他把剑划过我赤裸的身体,好像猫对老鼠那样玩弄。我依然反抗,但他在我上面强行侵入,我在他厚重的身躯下动弹不得。他以最无情的方式强暴我,泪水不断沿着我的脸流下。我觉得他永远不会停下来。

当他终于离开房间,我的全身在发抖。我拾起剩下的衣服,冲进浴室。在那里我看到其他女孩。我们全部都在哭泣,还处于完全震惊的状态。在浴室里我使劲将所有的污迹和羞辱洗去。想就这样洗去。但那晚还没有结束,那里还有更多的日本人在等,这样持续整晚,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此后还有周复一周,月复一月。

当年的受害者多已去世或年入古稀,但“少女和平铜像”却遍地开花,在世界各地竖立。(路透社)

我每日每夜被暴打轮奸

房子是被完全监控,根本无处可逃……我试过任何能做的事,甚至剪掉全部头发。我以为把自己弄得很丑就会没有人要我。但这反而让我变成了好奇的对象,他们全都要那个剪光头的女孩。

没有一个日本人不必打架就能强奸我。我对抗他们每一个人,也因此不断被打。在这个所谓的“慰安所”中,我每日每夜都被系统地暴打和轮奸。就连来检查我们是否感染性病的日本医生,都在每次探访时强奸我。更让我们感到受辱的是,门和窗是开着的,其他日本人都能看我们被检查。

在“慰安所”的那段时间,日本人对我极尽虐待和羞辱。我只留下一个被撕裂成碎片的躯体。日本军人粉碎了我的青春人生。他们剥去了我的一切,夺走我的青春、自信、尊严、自由、财产和我的家庭。但是他们永远无法从我身上拿走我的宗教信仰,和我对主耶稣的爱。那是完全属于我的……正是我至深的信仰,才让我在日本人对我做出这一切之后,还能幸存下来。

在首尔战争与女性人权博物馆前,有人将花朵轻放在战时“慰安妇”的纪念墙上。(路透社)

我希望女性人权不再被践踏

我已经原谅了日本人对我做的事,但我永远无法忘记。50年来,“慰安妇”一直保持沉默,活在无尽的羞耻感中,一直觉得自己污浊不堪。整整50年之后,这些女性被摧毁的生命,才被正视为人权议题。对“慰安妇”来说,战争从未结束。我们依然发噩梦。战争之后我做了一个大手术来修复我的身体。

1992年,韩国“慰安妇”首先打破沉默。金学顺女士是第一位发声的。我在电视节目中看到她们要求正义,要求日本政府道歉并赔偿,因此我决定支持她们。我于1992年12月在东京举办的“日本战争罪行国际听证会”(International Public Hearing on Japanese War Crimes,又译作“战争受害女性国际听证会”)中首次打破沉默,揭露这个在二战中最严重的人权践踏事件之一,揭露这场被遗忘的大屠杀。

过去15年,我一直在澳大利亚和海外为“慰安妇”和战争中的女性保护而努力。但时间正在流逝。60年过去了,“慰安妇”应该得到正义。他们应该得到日本政府、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本人的正式道歉。日本政府必须为他们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负起全部责任。

日方在1995年曾经成立亚洲妇女基金会(Asian Women's Fund)来赔偿受害者。然而这个基金会对“慰安妇”是一个侮辱,包括我在内的受害者都拒绝接受。因为这会是个私人基金,其资金来自私人企业而非政府。日本必须正视历史以及他们在战争时期做出的暴行。他们必须教授下一代正确的历史,避免重蹈历史错误。

让“慰安妇”幸存者亲身讲述她们的故事非常重要。主席和委员会会员,感谢你们让我有这个机会分享我的故事。我希望通过现身说法,能为世界和平与和解贡献一分力,也希望践踏女性人权的事件永远不再发生。谢谢。

(证词略有删减,题目和小题是本网页所加)

英文证词原文:http://archives-republicans-foreignaffairs.house.gov/110/ohe02150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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