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走出金融危机后拾回尊严　理性反建制杀出新血路

英国在过去一周内被嘲两度“脱欧”，先是6月23日的脱欧公投，后有英格兰国家队在2016欧洲国家杯足球赛事中遭小国冰岛淘汰。无论在人口和经济规模等方面，冰岛跟英国可谓相去甚远，然而论到社会上的反建制情绪，冰岛比起英国，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冰岛并没有因此走上右翼民粹主义之路，而是选择了以较具建设性的方式，尝试改革国家。

球场奇迹团结民心

冰岛人口只有33万，大约等于英国李斯特城的人口，甚至比香港观塘区的人口还少十多万，属欧国杯中最小的参赛国，但却先在今届欧国杯外围赛中两度击败荷兰队，更于决赛周十六强以2：1击败英格兰，历史性跻身八强，令冰岛球迷欣喜若狂。欧洲小国同历金融危机 爱尔兰续萎缩 冰岛浴火重生秘密何在

冰岛国家队在国内极受欢迎，估计今年有3万冰岛人，即全国人口的十分一，到了法国支持爱队。冰岛队在球场上创出奇迹，为国家赢得荣誉，也团结了国民。在冰岛当保安员的吉斯拉松说：“政客和总统在过往多年都无法团结国家，但国家队就可以。”他的朋友斯蒂米尔也说：“我们有很多愤怒及怨怼。但对上足球队，大家都很愉快。”

跟美国特朗普和英国法拉奇等右翼民粹主义者不同，冰岛崛起的反建制力量却颇见务实，在偏向左翼之余，没走上盲目极端主义路线，为当地政局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

建制精英诚信破产

如知道过去8年冰岛经历的起跌，吉斯拉松和斯蒂米尔的说话，确实一点也不难理解。2008年金融海啸袭来，冰岛陷入金融危机，银行业破产，国内三大银行债务高达国内生产总值的10倍，货币克朗贬值50%，失业率倍增，更要实施资本管制，冰岛当局还因冻结资产问题，与英国发生争拗。

这次金融危机不仅令冰岛国际地位大跌，也令国民相当愤怒，主流政党和金融界精英被视为国家崩溃的祸首。经过一系列改革，难得近年冰岛经济逐渐恢复，岂料今年4月又爆出巴拿马文件丑闻，总理贡劳格松被指以一家秘密离岸公司的名义，隐瞒数百万美元的财富，最终黯然下台。

冰岛民众对于传统建制精英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就是反建制力量的擡头。然而，跟美国特朗普和英国法拉奇等右翼民粹主义者不同，冰岛崛起的反建制力量却颇见务实，在偏向左翼之余，也没走上盲目极端主义路线，为当地政局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

6月25日，冰岛举行了总统选举，结果由“建制局外人”、 48岁的历史系教授约翰内森（Gudni Th. Jóhannesson）以39.1%得票率（即71356票）击败其余3位候选人，接替格里姆松（Ólafur Ragnar Grímsson），成为国家新元首。

“局外人”学者当选总统

4月巴拿马文件泄露出来后才决定参选的约翰内森，在竞选活动中强调自己没有担任过公职，也没有政党背景，又答应全国30多万国民，会设法重建公众对冰岛政治制度的信心。虽然他依靠民众反建制情绪登位，但约翰内森的政见，普遍被视为走温和理性中间路线。

同样反建制的冰岛新兴政治力量，还有近年在当地广受欢迎的海盗党（Pirate Party）。这个光看党名就别树一格的政党，2012年才成立，其中心思想是要提高创造力及改善教育。这个新政党组织独特，没有党魁，只得数个经常在公众面前发表讲话的党员作非正式的发言人。海盗党的创始党员是一班社运人士、诗人及黑客。

虽然在2013年的国会选举中，他们仅获63席中的3席，但在今年初的民调中，海盗党的全国支持率已攀升至近30个百分点，成为最获支持的党派，有可能在今年稍后举行的国会选举中，成为冰岛的执政党。

反建制政党杀出血路

对此，海盗党的创始党员之一、现任国会议员约斯多蒂尔（Birgitta Jónsdóttir）坦言，“根本无法用一个理由去概括海盗党受欢迎的原因。人民只是对选举前（传统政治精英们）各种承诺感到厌倦，因为到头来主流政党还是只会私下协商”。

海盗党忧欧极端主义擡头

海盗党其中一项最为人知的主张，就是发起全球知识产权革命，批评现时的版权制度妨碍知识传播。不过约斯多蒂尔强调，冰岛海盗党并不是仅得一些空泛的政纲，他们会致力推广网络自由、毒品去刑事化，以及提倡一个更开放的民主政治，提高政府透明度。为避再堕入金融危机中，海盗党提出将银行的投资部及零售部分拆，巩固金融制度。另外，该党又主张让中情局前雇员斯诺登入籍冰岛。

约斯多蒂尔表示，冰岛海盗党其实也是当前全球求变运动的一部分，美国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桑德斯、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及其激进左翼联盟、西班牙的我们可以党，以及意大利的五星运动都是同道中人，“公众已清晰表明，他们希望出现一种截然不同的管治，希望有更多参与”。

虽然冰岛当局已表明，很乐意在英国脱欧后，跟挪威一起加强与英国合作，不过约斯多蒂尔同时亦表明，担心极端主义在欧洲擡头。她坦言，尽管个人也颇为不满欧盟的行事，但欧盟分崩并不是好事，“那些在法国和荷兰呼吁拆散欧洲的人都是极端主义者”。冰岛政治新势力的擡头，说明了反建制不一定只有右翼民粹主义一途，追求改革还有很多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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