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奥斯尔|17年矛盾大作战落下帷幕 一代助攻王谁定功过?

撰文: 胡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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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国境横跨欧亚,是两块大陆的桥梁,但反过来说,两边都不算归属;比方说,土耳其能跻身欧洲足协,可自1987年申请加入欧盟到现在还未成功。
拥有土耳其血统的奥斯尔,应该很明白当中的感受,“赢得时候,我是德国人;输的时候,我就是(土耳其)移民了”;但反过来说,他的背景、个性与球风,正展现出充满矛盾的独特性。

奥斯尔突然宣布挂靴。(Getty Images)

曾在皇家马德里时期执教过奥斯尔的摩连奴便说过:“奥斯尔是独一无二的(unique),没有另一个复制品,就连算上坏的,也没有。”

奥斯尔的踢法是现代足球理想的“Playmaker”,他不是传统的“10号仔”会在中场分波,也不是沙维、派路式在中场控制节奏的大脑;他的活动范围很大,可以在中前场任何位置出现,既会在中场中路传出穿越球;也会走到边路传中,或是在翼锋身后做一个叠瓦式走位,拉出空位;由守转攻的时候,他就是那个引球快速推进的关键人物。说到这里,你可能已想起当今最佳Playmaker奇云迪布尼,只不过奥斯尔更早地做了示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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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尔是现代足球理想的“Playmaker”。(Getty Images)

球场上独一无二的“小丑鱼”

只是,奥斯尔跑得不快、力量不强,却又跟现代足球重视体能、速度、战术、阵型的理念相悖,他在皇马的时候有个暱称叫“Nemo”,是的,就是《海底奇兵》那条孱弱的小丑鱼;而且,当时他身旁的队友是身体质素SS级的C朗拿度。

令人充满违和感的,还有他的跑姿。奥斯尔惯用脚是左脚,跑起来的时候,左右脚有轻微的不协调,当然未至于长短脚的巴西名宿加连查那么夸张,但这种微小的观感足以影响防守球员的判断,是以他的假动作幅度很少,也能骗过对手。

即使奥斯尔的身体质素并非顶级,但他依然能在顶级联赛立足。(Getty Images)

奥斯尔场内的矛盾化身

能骗倒人的,还有他的慵懒形象。奥斯尔在阿仙奴最后的两季,比赛态度可能真的有点散漫,但在当打之时,他全场覆盖的范围绝不少,每场奔跑距离起码达10公里,而其中一场较令人深刻的是2020年1月主场2:0赢曼联一仗,因为当时外界不少声音批评他懒散,有记者以数据为他平反,原来他该仗跑了11.28公里,仅次于队友托里拉,而重夺控制权达10次,更是全队之冠。

奥斯尔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难怪摩帅会说他unique。事实上,严厉的摩帅对奥斯尔17年足球事业有重大的影响。奥斯尔记述过一段往事,当时摩连奴对他半场表现非常不满,在更衣室向他猛烈批评:“你以为传了两个好波就够了吗?你觉得付出了50%就可以?你想放弃吗?你这个懦夫!你可以现在就去冲凉洗头,还是你想向你的队友、向球迷、向我,表现出你能做到什么?”

奥斯尔形容这是他职业生涯一个关键时刻,他明白到每一场都要100%付出,就像当时的队友C朗与沙治奥拉莫斯那样。这种心态与拚劲,跟他悠悠闲的形象,有很大落差吧?

奥斯尔曾被摩连奴在更衣室怒骂,对他的职业生涯有很大的改变。(Getty Images)

奥斯尔场外敢言抱打不平

其场外的言行,也比人想像的“激进”得多。奥斯尔自2013年由皇马转投阿仙奴,效力了8季,但最后两季跟球会的关系势成水火,2018年才以35万镑周薪高薪续约,但却被新任主帅艾马利多次公开批评,及至旧队友阿迪达走马上任,他一度重新获得信任,可是不久又遭投闲置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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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尔在看台“叹世界”,相信至今不少“阿迷”依然历历在目。(Getty Images)

奥斯尔对球会的“报复”就像他场上的表现,充满创造性。2020年8月,阿仙奴公布了55项节流方案,其中包括裁减恐龙吉祥物Gunnersaurus,此举引来球迷,以至名宿如麦臣的不满,奥斯尔这时公开宣布:“著名吉祥物Gunnersaurus为球队尽忠了27年,却成为球会裁员计划之一,我十分难过。这样吧,只要我一天是阿仙奴球员,我都会全资支付这绿色伙伴的薪金。”会方一个月后也只能顺应民意,让Gunnersaurus复职。这,可能是奥斯尔职业生涯最精彩的“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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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仙奴吉祥物Gunnersaurus曾经敌不过疫情被炒,奥斯尔立即表示承担他的人工。(Getty Images)

外表可能吊儿郎当,但奥斯尔的言论往往一针见血。德国在2018世界杯卫冕失败,奥斯尔成众矢之的,因而赛后有“赢得时候,我是德国人;输的时候,我就是移民”的批评;他之后还说:“我的好友普多斯基及高路斯,从没给人叫过是德国波兰人,但为什么我是德国土耳其人?因为土耳其?还是因为我是穆斯林?我觉得这反映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里岔开说一句,德国还未统一时,就已引入外国的工人,德语称为Gastarbeiter;这些客籍工人以土耳其人为主,因此当德国人说起Gastarbeiter,很多时就意指土耳其人。只是就算这些土耳其人落地生根(奥斯尔便是移民第3代),似乎还是没有完全融入,提起Gastarbeiter,仍会被视为过客;甚至有土耳其裔移民表示,当局曾建议他们改名换姓,改作Muller这样德国化的名字,会更易融入当地生活云云。

或许出于成长背景,奥斯尔养成不平则鸣的个性,闹得最大一次是,2019年尾公开批评中国政府对待新疆维吾尔人的政策,他同时抨击没有一个穆斯林国家为他们发声。事件引发内地中央电视台立即抽起阿仙奴对曼城的直播赛事,中国足协亦指称奥斯尔的言论“不能接受”。难怪奥斯尔在之后的一季被阿仙奴剔出英超25人名单时,有论者认为跟其言论有关。但奥斯尔没有停止发声,之后声援的还包括阿塞拜疆、巴勒斯坦、在英国的亚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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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尔2019年公开批评中国政府,引起轩然大波。(Getty Images)

奥斯尔可能在一些球会或国家眼中,是麻烦友一名,可是去年的世界杯期间,他却是阿拉伯世界反抗西方舆论的旗帜,因为他的经历,似乎揭露了西方一些双重标准,所以尽管他已退出了国家队,但在看台上依然能见到观众举起他的肖像图片。

一枚硬币有公与字,奥斯尔在场内场外似乎都反映着这样的一体两面;爱恨之间,会不会随着他挂靴而烟消云散?

Danke,奥斯尔。(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