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在花剑重剑的闪烁背后 佩剑如何是好?陈智轩:要求一变
因为一面含金量极重的奖牌,香港剑击瞬间红起来。
花剑及重剑,佩剑,鲜有人提起。“要被看见?奖牌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佩剑陈智轩一矢中的,香港地很现实亦很真实。
奖牌以外,究竟佩剑欠缺的是?他们仍在揣摩中。
惟网民喜欢与否、关于佩剑新闻几多like,对于他们而言从不关心。在亮丽前端的后方,有佩剑人脚踏实地挣扎,纯粹的,在求变。
事先声明,此文章不适用于贪图安逸、憎恶劳动者,文中提到的停一停、不思考,非建议不求上进、等运到。佩剑陈智轩说的,是看待进步的崭新想法。
*你是否贪图安逸、憎恶劳动,问心就知道。
“2014仁川亚运,我们夺得团体铜牌,那时候创造了历史,加上林衍聪的个人铜牌,感觉佩剑是时候迈向另一层次。”29岁、佩剑代表陈智轩2013年为冲击亚运成为全职运动员,且结果证明,抉择无误。他形容那几年佩剑人脚充裕,高峰时期转为全职训练的,更比花剑多。芸芸后辈表现对办,更在2016年亚青赛佩剑在少年组及青年组,合夺一金两银两铜,“感觉可以把佩剑交托他们”。
佩剑经历逾10年的铜牌运
至于成人组呢?那几年偶有铜牌进帐,望落似乎“够做”。但佩剑一直只能站在颁奖台的最底一级,“迈向另一层次”未有发生。翻查香港剑击总会成绩列表,对上一个大赛的佩剑银牌,已要追溯至2010年广州亚运的欧倩莹。
然而现在佩剑面对的困局,是相对性。
不过不失,理论上没有什么大不了,惟花剑、重剑刚好在那几年爆发,张家朗及江旻憓连环在国际赛上获取佳绩,二人2016年刺入里约奥运历史性的16强,佩剑避不开比较,而后腿就如被“不过不失”拖着。
长时间不过不失,会制造出两种副产物:使人讨厌现况而威逼自己,或是使人无感而原地踏步。前者深信停滞不前等于无进步,后者却认为既然没有退步,“够做”就是无伤大雅。
属前者的陈智轩,不自觉跌入“进步黑洞”。
想进步但无从稽考 “究竟我哋差啲咩”
就像绝大部分都市人,陈智轩一样被“缺乏成效”四字恫吓,在2015至16年间他反复自问“究竟我哋差啲咩?”
“我们欠缺什么?为何会这样?是技术出错吗?抑或,有别的因素”,在漩涡里周旋,结果只有长期自我恐吓。陈智轩忆述那两年感觉如返工等放工,练习无成果,与教练的合作亦不如从前的得宜,剑没有进步且人跟着颓了,日复日想着“究竟我哋差啲咩”。
在社会必然以成效衡量努力且现实情况就是“什么也做不到”下,每天只有无力感,练剑很累人;“面对”顿时变了自虐。然而就在2016年,陈智轩与队友罗浩天作出了一冒险决定:由全职运动员转为兼职。
“那时候跟阿天说,不如转转环境”,陈智轩认为与其待着等,倒不如主动求一变。
为求一变毅然转兼职
香港地最怕“蚀底”,好端端有份全职却选择兼职薪水,不合社会理念。且陈智轩接着报读浸会大学的体育及康乐管理学位,别人对于这个抉择,需时消化。
“我在想会否只是全职打剑这方法不适合,要达成目标未必一定要全职”,陈智轩认为在“全职练剑=压力”,要改变先得转换打剑方式。他续道:“我想用另一种方法、全新的心态面对剑击;出去比赛八成讲心态,事实就是大家是心态差,好难进步。全职训练的配套、方法我无力改变,但自己的心态还是操控在自己手中,我想更开明地面对所有事,而首先,我的生活不能只有练剑。”
世界真理就是,不是你想变就得;弄巧反拙,所谓改变是什么也做不到,会一定灰心。
佩剑以外“我要有些sidetrack”
生活不能只有练剑,这句话套在运动员身上吊诡得很,但他说:“我要有些sidetrack,上堂落堂做下paper,目光不可以只放在剑击,一切反而有改善。”生活不能只有练剑,不等同自我放纵,是看待进步的悟性。
信不信由你,有时候要进步,就得先不要想着进步。像那时候的陈智轩,相比起寻找“究竟我差啲咩”,放过自己,是自救的第一步。
“有时候就是,很想很想,甚至过分地想找一些部份挑剔自己然后渴求改变,但世界真理就是,不是你想变就得;弄巧反拙,所谓改变是什么也做不到,会一定灰心。”
暂时解决不了,行开下、不思考,或令目光更加透彻。
2019年男佩教练离队 接着面临疫情挑战
行开下,也许能换来容光焕发,陈智轩与男佩在2017及2018年先后取下亚锦赛与亚运男团铜牌,奖牌颜色依旧,但陈智轩知道,心态上已踏出重要了一步。
惟在兼职打剑这“半行开”中,质疑自己、钻牛角尖的总不会完全消失,特别在被疫情困身的日子,我们一样困心。
“那时候教练Sando好集中带男佩,我感觉到自己好大进步,2019年好妙的,我直情觉得自己有能力冲击奥运资格、亚运个人牌,然后教练离开了,我感觉又在漩涡;接着2020年......”
奖牌颜色依然,漩涡偶尔依然,但在生活练习模式彻底改变的几年里,陈智轩明白了一件事:“情绪来到,光想无用,不如先做好自己;输,颓是正常,喊饱佢啦,跟住‘咪埋眼’再练过啰。”
“咪埋眼”再练过,疫情下陈智轩因兼职运动员关系,未能与全职般在体院内封闭式集训,自主训练成为了新顾虑。“要做就做,要做就做晒佢,唔好等运到”,陈智轩认为既然决定了改变就得前进,无谓顾左顾右,到trainer屋企练体能、与罗浩天找地方对打保持手感,要向前就要继续推进;感到漩涡逼近就冲冲咖啡,霎时离开剑击无坏,在冥想中找到当下的满足。
“面对,是一个处理情绪的过程”,陈智轩说道。
就在今年头,整理好思绪的他,回到全职剑击生活。
佩剑与花剑、重剑的距离
就在佩剑们仍在揣摩之际,花、重剑的代表人物亦曾与亚洲冠军、世界赛颁奖台、世界第一划上等号,去年张家朗更取下历史性的剑击奥运金牌;陈智轩踏出一步追,前者跨出的却是一档次。
三个剑种、三种打法,讲究的身体质素也有异,放在同一秤是否适合?陈智轩认为不公平,但同时要认清一件事。“要被看见?奖牌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他表示过去两届亚运男佩在个人同团体皆有牌进帐,但“别人不会认为铜牌是什么,很多人都是结果论;要第一才值得注视,就是不公平也感觉不被感激,但无办法,这是现实,你得接受然后努力做好自己。”
男佩世界排名升至历史新高
说到底的突破方程式,也非一人两人三人坚持就能成事,然而要短时间内攀登他人档次,陈智轩直言不切实际。“立即追逐花、重剑的成绩,其实意思不大”,他认为倒不如先让后辈明白一件事:“年轻一辈的可能比我们还有天份,但希望他们真的明白坚持,看到他们很易受成绩上的挫折就散了;但要知道,有时候顶顶下就可能有。”
在重投全职剑击的半年,男佩团体在今季世界杯频晋身16强,且在亚锦赛重夺失落5年的团体铜牌,至今世界排名升至历史新高的12位;有时候顶顶下就可能有,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