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丹麦球星艾历臣救命恩人卡积亚:“这一年,足球变成次要”
2021年,我们都失去了很多,全靠一些人的努力,让世人在急剧洪流之中仍挽回一点什么。欧洲国家杯期间亲手救回队友基斯甸艾历臣一命的丹麦国家队队长卡积亚(Simon Kjaer),正是代表人物。
去年夏天欧洲国家杯之前,卡积亚的名字绝非家传户晓。丹麦对芬兰一战上半场43分钟,丹麦中场球星基斯甸艾历臣(Christian Eriksen)突然心脏病发倒地,震惊世人一幕,身为艾历臣老友兼队友的卡积亚反应很快,与队友马希利(Joakim Mæhle)齐赶到,二人冷静地一步步为对方展开急救程序。到医护人员接手,他又带领队友手牵手排成保护人链,还为艾历臣的另一半Sabrina送上安慰。
拜他们所赐,心脏一度停顿达5分钟之久的艾历臣,最终拾回一命。在欧洲球坛打滚多年来从未赢过任何锦标,足球员生涯算不上亮丽的卡积亚,一夜间成为全球知名的救人英雄。
如果我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
他不止首次入围足球界个人最高荣誉金球奖(Ballon d'Or)候选名单,并获得第18名,国际足协(FIFA)更特别向他和丹麦队军医颁发“主席奖”(president’s award),英国《卫报》亦向他颁发年度足球员大奖,后者专为表扬在对抗逆境、协助他人或向世人树立典范方面有重大贡献的球员而设。
卡积亚对这些忽然到来的荣誉,反应始终如一:这是一项集体的荣誉,与丹麦全体队友一起分享,“我很感激所有正面的说话和感谢,亦深感荣幸,但正如我一直所讲,那只是我的本能反应,每个人也会这样做。我们所做的,是作为一支团队去做,如果我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
回忆惊世一幕:“因为是朋友”
他强调,“那是我们的朋友,不止是同事,是朋友。这令情况紧张得多,我们按本能行事。我不相信任何人可以为这种事作准备,以我自己为例,若没有队友在旁,我什么也不能做到。说到底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基斯甸(艾历臣)而做,他当时的安危以及他的家人。”
比起救人一幕的惊心动魄,丹麦国家队和卡积亚更令人难忘的,是他们在艾历臣出事后的反应。外界一度猜测丹麦对比利时一战会否延期,最后比赛不止如期上演,这支北欧球队更踢出惊人表现,上半场“辗压”同组最强兼冠军大热门之一的比利时,即使最终1:2败阵,他们之后过完一关又一关,出乎意料勇闯四强才被英格兰战至加时击败,精神力量之勇悍和强大得可怕。
重温:丹麦用生命半场辗压比利时
“我解释不到对比利时的表现”
就算是对英格兰一战,丹麦亦是先开纪录一队,卡积克不幸“摆乌龙”助英军扳平。即使无法重演1992年丹麦夺冠奇迹,四强已是卡积亚和丹麦上下最疯狂幻想下亦无法想像的佳绩,毕竟1992年欧国杯封王后后13次大赛均未超越八强阶段。自舒米高和劳特立兄弟的“黄金一代”退下来,队中顶级球星寥寥可数,近年靠艾历臣一人单天保至尊,连他也失去之下,卡积亚接受《卫报》访问时直言:“就算我们未能从分组赛出线,我也是完全OK的。”
对于他和一班队友来说,当时要靠彼此一步一步拾回自己,回想比利时一仗,“我继续踢下去,先热身,入更衣室,步出球场等奏国歌,挨过国歌,听到球证鸣笛,就由那里开始。”卡积亚直言,“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算预备出场知道自己会踢,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踢。我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反应,没有人能知道,但我当时OK。”
当足球变成次要
“我们享受了比赛,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结果已不再重要,100%。它不重要,完全不重要。”现场球迷、比赛球场、以至电视机旁看直播的观众,全世界向他们送上的支持,深深感动卡积亚这位球场铁汉,“我们如何能踢出如此高水平表现?我不能给你解释,我只能回到球队,获得支持、信任和互相安慰。我们的团结是唯一能让我们能够重返球场的力量。”
他坦白说,“当然事后回想,我仍希望晋级决赛,仍为那球十二码感气愤,但说到底,那只是次要,对我来说,足球已变成次要。它已不再如从前重要。”正因如此,12月初膝部重创提早收咧,卡积亚也能以积极心态面对。
“跟艾历臣说话是我的治疗”
卡积亚说,他从艾历臣事件中学习和成长,成为一个更好球员,“我爱踢足球,一直也爱,但我面前没有10年去继续,我会珍惜余下时间。”作为一个已届32岁的老将,12月1日在AC米兰作客热拿亚一仗膝部十字韧带重创实在来得不合时,手术后至少要长休半年,他竟乐观道,“宏观来说,那只是我的一只脚,那只是足球,那怕对足球员而言,它们是相当重要的。我很好,我的家人安好,我会重返球场。”
作为一个个远隔千万里以外的足球迷,艾历臣事件为我们带来的震撼涟漪尚未过去,何况是肉身与精神均最接近他的卡积亚?从赛后访问、丹麦教练尤文特的话可见,他亦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同样会感到害怕、无助和痛哭,幸好丹麦人自小训练出来的独立个性,帮忙他自行找到抚平心灵的最佳良药,“我时常跟基斯甸(艾历臣)说话,这是我的治疗,只要我知道基斯甸OK,我便会OK;只要他很好,我便很好。”
“当然我也有需要挣扎的事情,我一直均要面对它们。不过时间会过,只要我看到基斯甸和他的家人安好,我也会一样。这是令我找回平静的地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2021年,卡积亚接连遇上人生最大难关,坚强地咬紧牙关挨下去,他的勇气正是环球疫情缠绕不散无尽深海黑暗之中一座最光亮的灯塔。艾历臣如今已接近康复,他并未放弃足球,梦想重返英超,2022年世界杯假如他能再次跟队友并肩作战,必定是对卡积亚以至目睹意外的世人一帖最佳心灵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