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奥运拳击性别争议|背后是奥委会IBA斗争 网上流言更不堪

撰文: 高诗琦
出版:更新:

奥运拳击项目闹出性别争议,阿尔及利亚拳手卡莉芙(Imane Khelif)和中华台北选手林郁婷,去年曾遭国际拳击协会(IBA)以“未能通过性别测试”为由,在世界锦标赛期间突将两人取消资格,当中卡莉芙更是在进入决赛后才遭DQ。IBA拒绝透露她接受了什么测试,事件疑点重重。
来到今届奥运,卡莉芙和林郁婷突然又卷入争议,除了卡莉芙的意大利对手卡里莉(Angela Carini)称对手出拳太重而弃赛,戏剧性事件推波助澜,再到国际奥委会(IOC)高调发声明反驳IBA,其实连串事件背后,更大程度是IOC和IBA的一场“战争”。

卡莉芙(左)对卡里莉(右)的赛事引起轩然大波。(Getty Images)

1. “性别争议”的背景

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卡莉芙,在巴黎奥运女子66公斤拳击赛事,对上意大利拳手卡里莉。卡里莉在开赛46秒后弃战,称“为了保命才弃权,从未受过如此重的拳”,认为比赛不公平;意大利总里梅洛尼也暗指比赛不公;卡莉芙则没有理会指控,明言“是为金牌而来”。

卡莉芙和中华台北拳手林郁婷,去年在由IBA管辖的世界拳击锦标赛期间,双双因“未能通过性别测试”而遭取消资格。IBA称,两人接受的并非睪酮素测试,而是“独立的获认可测试”,证实两人比起其他女性选手,“在竞赛上更有优势”,但以私隐原因为由拒绝披露任何资讯。

IBA主席卡梅列夫(Umar Kremlev)曾指,两人的基因测试显示她们有XY染色体,而不是女性的XX。不过,单凭染色体并不能区分性别,在某些遗传或生理状况下,女性也可能拥有XY染色体。IBA这一决定,当时已充满争议,下文详述。

林郁婷因外表中性却遭指是“男的”。(路透社)

2. 卡莉芙和林郁婷没有变性

网上不少流言指两人是“变性人”,一般人以女性外貌、身形是否符合传统女性形象去诸多评论,也令传闻不断发酵。其实两人出生性别已是女性,且都没有变性。

台媒引述议员张之豪,林郁婷“身份证字号是2字头”,意味出生时的性别是女性(生理女性)。

卡莉芙也同样出生时性别已是女性。在她出生及代表的国家阿尔及利亚,变性、同性恋都是违法的,可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卡莉芙并没有变性。(Getty Images)

3. 过往比赛、击倒胜纪录没有明显优势

卡莉芙和林郁婷过往与其他女性运动员对赛,是否特别有优势?

卡莉芙目前生涯纪录是37胜9败5次KOs,不算压倒性地有优势,5次KO胜下她的击倒致胜率约是13.5%,算是相当普通,似乎没有明显地突出的力量;她目前在所属量级世界排名第2,上一次落败是2022年IBA世界锦标赛决赛,不敌爱尔兰拳手Amy Broadhurst,上届奥运也在8强输给爱尔兰的Kellie Harrington。Amy Broadhurst也在社交媒体上道:“我不觉得她有作弊,她就是生来如此,单是她曾输给9位女拳手已足够说明一切。”并指对于卡莉芙的攻击荒谬。

至于在今届奥运对卡莉芙时主动退赛的卡里妮,生涯84胜23负4次KOs,世界排名第13。

林郁婷生涯40胜14败,也没有压倒性优势,她在羽量级排世界第2,今年4月曾不敌巴西拳手Jucielen Cerqueira Romeu。

Amy Broadhurst指外界对卡莉芙的指控荒谬:

4. 是国际奥委会和IBA之间的斗争

奥运会每个项目都由该项目的国际协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简称IF)协办,负责产生资格的程序。世界拳坛有多个管豁机构,其中IBA曾经负责奥运会拳击项目的资格赛及正赛,但曾惹起不少争议,2019年,IOC便以IBA的“管辖、财务、裁判及道德问题”,曾暂停IBA的资格,也不让IBA参与东京奥运,之后又恢复其身份。然而,在东京奥运前,事情再次出现了变化。

IBA的主席卡梅列夫为俄罗斯人,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IOC号召各个IF禁止俄罗斯及白罗斯运动员参加辖下比赛,同年10月,IOC宣布撤销这项禁令,引来多个国家及地区属会抵制。2023年6月,国际奥委会以69票赞成、1票反对、10票弃权,将IBA逐出奥委会,IBA随即向国际体育仲裁法庭上诉,但遭驳回。

由于IOC未能及时筹组新的协会负责2024奥运拳击项目,另组工作小组“巴黎2024拳击小组”处理,惟强调2028洛杉矶奥运,必须由新的协会接手,否则未必能举办拳击赛事。

IBA视这个小组为大敌,指“没有IBA参与下,IOC对奥运拳击赛的规条有所不一,令人对比赛公正性及运动员的安全有严重疑问”。

奥运会代表资源,无论规模大小,所有协会、总会、奥委会都为此斗争不休。(Getty Images)

IBA被逐出奥委会后,同年10月如常举办世界锦标赛,卡莉芙在4强击败了俄罗斯拳手、即将在决赛与中国拳手争冠时,突遭取消资格;林郁婷也是在4强时遭取消资格。当时卡莉芙透露,自己得悉的是“有些特质令我不可以跟女性打拳击”,但认为自己是“阴谋论受害者”,国际奥委会发言人阿当斯(Mark Adams)指,当时卡莉芙被DQ的原因是“睪酮素骤升”,但认为单是这原因并不足够:“许多女性的睪酮素都可以比男人更高,所以单是测试睪酮素并不足够。”

IBA在近日风波中连发声明,称当时没有测试两名女拳手的睪酮素,但做了“独立且受认可的测试”,惟“因私隐原因不会公布”。

IOC也发长篇声明反击,强调今届的资格赛和比赛准则和东京奥运一样,并强调IBA在去年世锦赛DQ两人的做法不符合程序:“根据IBA官网的会议纪录,这个决定由IBA秘书长及行政总裁自行做出,事后才由IBA委员会批准,之后委员会再要求IBA未来需制定程序去处理类似案例,会议纪录中列明,‘IBA应就性别测试制定清晰的准则’。”

IOC续指,目前两名拳手受到的攻击,源于当时IBA“完全没有合适程序的决定”,指两名拳手已在顶级拳击作赛多年,认为一切批评都毫无根据。

两名拳手没有变性、往绩也没有显示压倒性优势,外貌中性本来就不值讨论。惟意大利拳手的退赛事件,加上JK罗琳、马斯克和特朗普的言论都将两人推上风口浪尖,事件乘社交媒体演算法发酵,网民蜂拥而至一人一句,没有理据便为两人加上种种罪名、误传、或仅是最低层次的评头品足,留了言便跑,不再关心。两人仍有比赛,还要继续被放大检视,但只要背后IOC和IBA的角力持续,两人将会继续成为双方的“子弹”、和网民品评狙击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