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舆论场：谁在给“豪横”闹事的外国人面子？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持续，3月3日，内地官媒新华社刊发外交部的表态：对拒绝执行防疫措施，扰乱防疫秩序，危害公共健康和安全的外国人，中国有关部门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这则新闻下方赞好数最多的留言是“应该再加一条，对纵容犯罪外国人的责任人也追究责任！”
这基本代表了近期中国民众的普遍态度，因为最近“外国人闹事”的新闻层出不穷。谁在给“豪横”闹事的外国人面子？

近日在北京，坦桑尼亚籍男子不遵守集中隔离规定，在自行居家隔离期间，多次外出，并私自拆除大门报警系统；在南京，中国男子职业篮球联赛（CBA）同曦队外援Joseph Young凌晨3时要求酒店工作人员帮其拿取外送餐点，被拒绝后大闹酒店，并指责员工“太懒”。

而在西安，外籍男子拒绝戴口罩，并且侮辱、攻击某商场防疫人员，脏话连篇；在青岛，3名外籍人士在检疫时强行插队，将居民手中单据扔在地上，并叫嚣：“中国人出去”；在广州，一名尼日利亚籍确诊患者不配合治疗，将为其抽血的女护士推倒在地殴打，并咬伤其脸部。

这些外籍人士或者不合时宜，或者明显触犯法律的行为，再一次触及了中国民众心中外国人“超国民待遇”的痛点。这样的群体情绪，在不久前司法部发布《外国人永久居留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时就爆发过一次，现在有了这些恶劣事件的加持，网上不乏一些极端排外的声音。

官媒《人民网》的发声大体可以代表官方的态度：对破坏规则的外国人不能网开一面。“在法律面前，从来没有、也不该有国别差异。一视同仁的国民待遇，对执法主体而言要求不能算高，对守法主体来说，主要则是放平心态，告别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上述事件所涉及的各个地方后续给出的处理意见，通稿中都会出现“一视同仁”、“依规处置”的字眼。然而除了同曦队外援Joseph Young属于公众人物，迅速在俱乐部的安排下做出道歉、捐赠防护服等举措之外，一些案例中基层管理者在对待外籍人士时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到“一视同仁”。

在青岛的强行插队事件中，社区工作人员不但没有进行劝阻，反而对排队的中国居民说“他们是外国人，给个面子”。广州的护士被咬伤后，很多护士同事发朋友圈表达愤慨，却反被医院领导“邓主任”批评，理由是“我不想惹麻烦”。

而内地自从将防疫重点转向“防止输入”以来，类似“给面子”的例子着实不少：外籍人士在隔离酒店提出咖啡、面包、果酱的需求，管理人员统统满足，还有基层社区人员上门慰问，南京某社区甚至帮老外把桶装水擡上4楼。纵观种种乱象，让不少网民发出“仿佛又回到了1840”的感慨，甚至上升至“见着‘洋大人’就满脸堆笑”的劣根性批判。

究竟是何种原因让基层管理人员倾向于对外国人“给面子”、“不惹麻烦”？很多观点将矛头指向中国行政体系内部。《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第228条有对外籍人士违法的规定：“做出行政拘留、拘留审查或者其他限制人身自由以及限制活动范围的决定后，决定机关应当在48小时内将信息报告省级公安机关；省级公安机关通知该外国人所属国家的驻华使馆、领馆，并通报同级人民政府外事部门。”

有评论认为，链条过长的流程早已超出了基层人员的职能范围，他们不想卷入，不想“给领导惹麻烦”，更不想因为“捅出一个‘涉外事件’而面临被追责的风险”。

而长此以往的“不敢管”、“不想管”、“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的态度，助长了个别“老外”的无礼行为。正如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研究员袁岚峰所说：“超国民待遇是多年来的一个痼疾，原因是上面政策压着，基层执法者对外国人不好管、不敢管。有些愚蠢的部门，还经常把超国民待遇当作自己的政绩拿出去宣传，被群众痛骂才知道触了霉头。”

不过也应该承认，在这次疫情期间，官方对待外籍人士的争议行为，管治力度在逐渐加强。此前澳大利亚华裔女子不听劝告，外出跑步且不戴口罩，3天后即被要求限期离境。3月29日在西安大闹商场的外国人，3月31日从上海被遣送出境。自行拆除报警器的坦桑尼亚籍男子被行政处罚，限期出境。在青岛“插队”、呵斥“中国人出去”的3名外籍人员，也发布道歉信，并接受公安“批评教育”。

内地官媒《法制日报》发表评论称：对言行不当的外国人限期离境是硬气，而这硬气的背后是法治。

事实上，对于法治的强调，国家级管理部门多次做出“勿谓言之不预”的表述。早在3月5日，外交部副部长马朝旭强调，防疫措施对于外国公民和中国公民一视同仁，无差别地执行。3月24日，最高法、最高检就“依法惩治妨害疫情防控违法犯罪”等问题再次指出：无论是中国公民，还是外国公民，或者无国籍人，只要在出入中国国境的过程中实施妨害国境卫生检疫的犯罪行为，都应当适用中国法律，适用统一的司法标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3月27日，外交部发言人耿爽亦表态：检验检疫和防控措施对中外公民一视同仁，“这是对中国公民负责，也是对外国公民负责，同时也是对世界疫情防控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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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外籍人员的隔离和诊疗措施也进一步体现公平原则：从最初的允许“居家隔离、免费集中隔离”，到3月15日后，山东、北京、上海、内蒙古等多省宣布“统一集中隔离，费用自理”，再到目前“暂时停止外国人持目前有效来华签证和居留许可入境的”规定，可以看出规定与措施“步步把关，层层收紧”。

而夹在“严格的措施”与“强化的处置”之间的，或许就是基层人员“给个面子”、“怕惹麻烦”的心态和言行。陆媒《南方日报》称，站在外籍人员“豪横”行为的第一现场，基层人员需要更多的硬气：“外籍人士可能存在理解偏差，也需要基层人员耐下性子去解释，但详解之后依然不听不信、不遵不守，就必须当机立断，让他们付出代价，以重申规则的严肃性。”

不仅中国公众想看到这种硬气的“一视同仁”，在中国迈向“第五个现代化”（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过程中，取消“超国民待遇”也是执政者必须完成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