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港版二二八”舆论发酵 历史伤痛不该成为政治提款机
香港西贡区议会3月3日召开大会,提出动议将区内两处公园命名为“周梓乐纪念公园”和“陈彦霖纪念公园”,称以此纪念两位在反修例期间过世的香港青年。后来陈彦霖母亲出面表示反对,且其他议员在会议上批评此举是在“吃人血馒头”,该动议最终被搁置。
据提案者泛民派区议员柯耀林的说法,他是希望参考台湾“二二八和平公园”的做法,建议将公园以“周梓乐”和“陈彦霖”两人命名,借此“不欲遗忘两位同学的离世”,并逼使香港政府还原事件真相。
事实上,不只是此次的公园命名事件,早从香港反修例期间,凡是有参与者与反对派人士受伤或离世,但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香港和台湾许多媒体经常轻易将之冠上“港版二二八”的帽子。甚至有论者称香港正在重演台湾的二二八事件,是台港对抗中共的“梦醒时分”云云。除此之外,香港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在今(2020)年2月28日遭到港警拘捕,许多媒体也立刻以“港版二二八”下标加以报道。
台湾的二二八事件发生于1947年,当时台湾甫脱离日本殖民统治两年时间,由于两岸社会发展的落差,加上国民党官员在台湾贪污腐败,遂以查缉私烟案为导火线,引发台湾民众反抗国民党政府的一场运动。事件在国民党政府镇压后,随之而来的朝鲜战争,由于美国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国民党政府配合美国在台湾发起“白色恐怖”,许多左翼人士遭到刑杀或关押,二二八事件在往后的戒严时期成为一个禁忌话题。
当台湾党外民主运动兴起后,为了对抗国民党政府,二二八事件不只重新在历史的迷雾中被挖掘出来,复因为政治需求,又将该事件进一步简化为“中国人欺负台湾人”的历史叙事。及至李登辉上台之后,再加上后续民进党执政,经过分离主义的加持,“二二八”从反抗国民党的象征,进一步被上纲为拒斥中国的政治图腾。在民主化过程之中,台湾政治人物虽称“二二八”带来了族群和解的反思,但不少实际作为仍将“二二八”作为“政治提款机”,诉诸敌视与仇恨,反而加深了台湾社会内部的对立和撕裂。
而这套“二二八”叙事,在“台港想像共同体”的推波助澜下,也隔海传播到了香港。在中共面前,台独派和香港反对派无不认为自己是被中共压迫的“受害者”,从而在简化和曲解历史的情况下,移植台湾的“二二八”论述,套进香港社会的“受害者”情境里,试图营造出台港从历史到今天都不断受到压迫的图景。在这个过程中,别有用心的政客当然会利用历史来炒作,挑动民众的愤怒情绪,借此获取一党一己的政治利益。
历史最终沦为了政客的工具。台湾的二二八事件,如果放回历史的脉络来看,首先应该理解到当时两岸是处于统一的状态,台湾的问题是中国近代史的一环。1947年正是整个中国的“转折年代”,不只是台湾,大陆各地都发生了各种反蒋运动,二二八并非孤例,更深层的来看,其实是中国现代化道路之争在台湾的缩影。
其次,正如去(2019)年11月病逝的二二八参与者(谢雪红“二七部队”敢死队长)陈明忠先生所言,当时台湾的热血青年,并未因二二八而走上台独,而是对“白色祖国”(国民党)失望,改为寄希望于“红色祖国”(共产党)。许多台湾知识青年因此认同左翼理想,不少人加入了中共地下党,也才有了之后国民党白色恐怖对左翼人士的镇压。
再者,二二八事件的发生,既有其在中国视野之中的普遍性,亦有在两岸历史里的特殊性。1945年台湾光复之前,台湾受日本殖民统治长达51年,两岸无论官民都存在着相当程度的不理解,也是引发二二八事件的原因之一。然而,这场以冲突形式展开的运动,事实上也隐含着另外一面的意义,亦即当时省内外人士正是因为看到了隔阂所产生的鸿沟,从而不断呼吁应该增进理解、信任与融合,受人敬重的台湾作家杨逵在当时就是一面大旗。
因此,历史需要辩证地来看,只看到一面而避谈另一面,不只是出于无知,有时候更是断章取义用以服务于政治所需。二二八事件就是一面镜子,“省籍冲突”或“中台对抗”只是流于表象的解读,这场动荡反而更为深层地体现出中国近代历史的脉络,也才能借此认识事件的完整性。它既是民族的历史伤痕,也是内部得以省思、进步、走向团结的一个重要契机。
香港的政治人物在大谈台湾二二八事件时,不该只看到台湾政客为了动员民粹的解读,更应该看到这个事件经历了73年漫长的时间沉淀,香港能从两岸关系之中得到什么正面的启发。台湾正是把历史政治化,弃真相于不顾,从而让政客年年当作政治提款机,形成了套在社会头上的紧箍咒,只要咒语一念,社会随之纷扰对立不休。香港当然可以谈台湾的二二八事件,但它应该是促进香港社会弭平撕裂的借鉴,也是官民之间可能重建信任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