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台湾大选】“郭柯王”合体　殊途同归还是貌合神离？

郭台铭、柯文哲与王金平23日的首度“同框”，之所以能得到近乎全台湾的注目，很大一部分是由于这三人虽有或多或少的政治能量，但政治论述实乃天壤之别，形成某种奇妙反差。也因此，台湾各界都在关注这具有相异的论述的三人，能蹦出什么火花。
撰稿：林嘉禾

对郭柯王合体的关注，其实可以拆成“政治能量”与“政治论述”两个层次来看。首先，政治能量是一种权力（power），权力是中性的、不必然互斥，故能分能合；而政治论述却是主观理念，带有个人愿望与理想的论述，要能够与他人整合，不会是简单的事。

台湾政坛在2018年以来进入选举旺季，新生了许多政治能量，除了角逐县市首长选举外，更重要的是2020年大选的争夺。即使民进党、国民党先后确认了该党总统候选人，台湾政坛对蓝、绿都失望的态度仍具有相当大的能量正在积累。

对此，以白色力量崛起、并于近期组建台湾民众党的柯文哲，极力拉拢国民党内初选失利的郭台铭与王金平，“声声唤”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有8月23日的八二三砲战纪念音乐会“同台”。现场近百位记者云集显示出三人政治能量合体确实不容小觑，但是三人互动并不热络，显然与“整合”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所谓“整合”，除了与政治实力息息相关的政治分工外，理念因素也是不可避免的重点。三人在理念因素上具有显而易见的差距，以两岸论述为例，郭台铭曾指出“一个中华民族底下，一个中华民国，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这是我坚持的理念”，这话曾经被部分台湾媒体与政治人物质疑是不可能实践的“两个中国”。王金平虽曾为其缓颊，表示“我跟他都是中华民国派”，但王金平显然没那么在乎主权问题，而较偏向文化民族层面，例如他曾提出两岸“血脉相连，都是中华儿女，都是同根生”。由此可见，郭王看似同是“中华民国派”，就已有了差距。

而柯文哲显然离上述两人更远。柯文哲除了平日常常称中国大陆为“中国”，近日被问及自己是不是中国人时，更指出中国人有不同定义，“如果台湾在中华文化圈里面，我们不会否认这个事实；经济上中国大家可以谈；只是在政治上的中国，在现阶段就不可能嘛”。他虽曾提及“国是中华民国，家是台湾”，咸信无人会把他归类为“中华民国派”，就这个角度而言，柯文哲与郭王两位宛若鸡兔，论整合谈何容易？

现在台媒与政治人物对郭柯王三人合作的关注虽大，却几乎都还没谈到理念整合的问题。柯文哲此前引用孙中山“思想、信仰、力量”阶段表示三人处于“思想”阶段，其实并不准确；柯文哲提到三人对台湾未来共同的担忧是合作基础，这也难以称上理念，而更像是政治话语的使用，毕竟“心系台湾”的人不在少数。

郭柯王三人的“合体”，既然从理念上来看根本是貌合神离，那为什么这三人还会如此乐于被制造话题？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各有所图。柯文哲对三人碰面著力最深、最久，且甚至还特意在同台场合将名字签在郭台铭旁边，贴近郭台铭的意味浓厚。

柯文哲组台湾民众党之后，越来越多分析指称民众党跟民进党票源有重叠的问题，他必须寻找突破，除了强调自己专业、科学（相对民进党过于注重意识形态）外，也积极开拓泛蓝的票源。柯文哲对郭台铭递那么多橄榄枝，就有洗清民众党“过绿”嫌疑，并将触角伸进蓝军的意图，这不难理解。

对郭台铭来说，柯文哲给他现阶段国民党给不了的话题与舞台，维系他的人气以及考虑2020年参选的空间，但究竟是要逐鹿、还是沉隐？随著登记联署的底线9月17日越发接近，局势也越来越清晰，且现在距离2020年大选只剩141天，筹组竞选团队难度只会越来越大，但他今日大声呼唤“捍卫中华民国自由民主的决心，永不改变”，维持了半个月以来的神秘感。听众究竟是谁？再度给人一些遐想。

王金平虽然在同台中显得相当愉悦，但因为他在台湾内部并没有太大的支持率，不是大局所系，只凭借一些让人摸不透的政治语言，徒人猜想。王金平极善于将自身镶嵌入大局，也为国民党整合投入更多变量，但至今仍未坦率表露其究竟所图为何。

郭柯王三人碰面虽引起喧腾，毕竟仍难以掩盖整合的障碍，是以像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但无人能否认，这样的象征意义，在台湾政坛诡谲多端的2019年确实具有莫大影响力，也是这三人一时竟能引领风骚，压了民、国两党候选人的风光。但回到最根本的问题，既然整合难以进入深层次，这三人究竟各自要的是什么？或者究竟藉著“整合”各自在盘算什么？或许一时之间仍难以公诸于世，但是如果始终停留在话题层次、不断操作，则在台湾人民眼中，或许看到的就渐渐不会是“为台湾好”的初心，而是满满的政治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