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RubberBand独立发展寻初心 重掌自主权:而家先开始学行
林海峰曾经说过一句话:“夹band用不着下下都‘空虚、街角、瑟缩、冷雨、叹息’的!”夹band,其实也能像RubberBand,他们的新歌叫《飞天》 ,“是一个祝愿,希望唤醒香港人,睁开眼睛、吸一口秋天的空气,又是全新的一天。开车行惯200公里(时速),有时候也能转转低波,甚至停一停,然后才继续上路。”演唱会叫《呢度》,“呢度可以是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是香港、可以是我们成军的band房,事实上更可能是一种心境,是最初孕育我们热情的初心。”从《发现号》到《睁开眼》,从《成长说明书》到《Gotta Go!》,从飞上天际的《阿波罗》走来到“呢度”,有一种band叫“RubberBand”。其实轻快些、简洁些,一样能唱得出抱负,唱得响立场。摄影:梁碧玲
2004年成军,2007年正式出道,那些年二字头的小伙子齐组RubberBand,由5人到4人,如今有3个踏入四张。正是时候停一停、想一想,下一步该要怎么走,往哪走。然而,在这重要关头,RubberBand的选择是,离开唱片公司,接下来的路,靠自己走。
今年40岁的低音结他手阿伟(李兆伟)说:“乐队组成刚满10年,年头出碟、年中营运自己的公司、下个月开骚,这一连串的动作算是一种羽翼长成,也是时候尝试一下出去撞撞板。”所谓的撞板第一步,就是从乐手转型兼任乐队行政工作,着手计算收入支出等所有“婆仔数”,鸡毛蒜皮,都揽上身。“只是一个过渡期,公司刚成立,我们现在是独立乐队,每天要解决的事都不一样,每天都是新挑战。”
从主流.到独立
每天都是新挑战,这句真!
访问那天,因要宣传演唱会,一边应付排着队等做访问的各家传媒,RubberBand还一边张罗着新band房,这是租在主音6号(缪浩昌)工作室旁的“新居”。
做访问时,鼓手泥鯭(黎万宏)不停地出出入入,招呼搬屋公司。“为什么会有自组公司这个举动?因为总是有人帮忙、有人为我们担忧,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也要他真的了解我们才行……我想,最了解RubberBand需要做什么的,应该就是我们4个了。这不是说以前的唱片公司不了解,但是公司总会有别的艺人单位,而资源分配是永远存在的问题。我们已经被别人‘凑’了10年,大个仔,是时候学学自己‘凑’自己。”
经历了10个年头,RubberBand现在其实才是重新学行,我们当中也有人死硬颈......
泥鯭表示唱片公司的宣传、企划有自己的一套。“问题是那一套是不是与时并进?是不是真的每个企划都适合我们?出碟做大围、上电台、开发布会、约访问,当然不能说这些东西没用,但是时代在变,这一套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年,10年间做了8张唱片,也就是同一套路走了8次,很想求变。”
阿伟补充,重点不是在于有没有唱片公司“凑”,而是他们一起走了将近10年,RubberBand明显不是那种需要很多人支援照顾的歌手乐队,“这一刻我们要强调,我们不是拒绝和唱片公司合作,而是没遇到最合适的,不如自己试一试。旧公司合约到期的同时,我们的音乐创作不能停下来,于是就要想该怎么走下去。旧有的那一套牵涉太多人和制度,不够灵活,相对来说其想法和反应都较慢。”
今天从主流到独立,话说回来,当初从独立到主流,RubberBand也仅仅用了不到3年时间,比大多数的本土乐队都走得更快、更顺畅。2008年的叱咤乐坛组合金奖、2009年《阿波罗》夺下的专业推介第二位、2010年《Simple Love Song》的至尊歌曲、2012年《Easy》的至尊大碟、同年又在红馆举行了《RubberBand Easy Concert》……RubberBand已得到多项音乐殊荣和成就,6号说唱片公司那一套不能否定,不过,改朝换代是必须的。
“我们成军签约的时候已经快30岁,虽说这不是重点,但是在2007年组成的时候,已开始有Facebook、开始流行智能电话,即是正处于新旧交替的时代,当年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影响有多广、力度有多大。我们4个属于上个时代的产物,事实上已经是那个时代的水尾,即是光绪末年,过多两年就是宣统……经历了10个年头,RubberBand现在其实才是重新学行,我们当中也有人死硬颈,是有些吃力,也有些吃亏……但是慢工出细货的同时、改朝换代的同时,也想要让人看到我们这条路怎么走出来。”
维稳骚.转捩点
短短6、7年时间,从地下乐队站到颁奖礼、唱进红馆,RubberBand最巅峰最风光的那一年,也就是摔得最惨重、输得最不明不白的那一年。
2013年,那头反完国民教育,这头就登上和七一游行打对台的“维稳骚”演唱会名单,就算及时认错、表示中伏、又捐出歌酬找数,还是无可避免跌进了乐队成军以来最消沉的低潮期。不过当时的低潮,如今事过境迁,RubberBand指,看清楚了,其实是一场觉悟。
6号解释:“迷失的时候自己不觉得那叫迷失,跨过了以后发现那可能是个樽颈位,更是一个迟来的觉悟,所以那段日子我们唱片里的《成长说明书》、《坦白》都很探究内心。2012年,我们开了第一个红馆骚,在那以后,接了一个演出,就是坊间所谓的维稳骚。从很不错的一个势头,突然变成大家都在踩我们、插我们,尤其是网上世界,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个人迷失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
阿伟接着道:“也正是那段日子,有一个阶段的确很迷失,怀疑自己的价值、怀疑band的价值、怀疑到底还有没有人想听RubberBand。做歌也一样,同一件事做到第10年8年,还能从中找到乐趣、突破自己是很难的。我们写过的歌少说也有100首以上,该玩的都玩过,该试的都试过,再走下去要怎么走呢?这种时候,有一个好处,因为我们有4个人!”
四人行.不怕沉
谈及此话题,平时较沉默的结他手阿正(冯庭正)也表示,夹Band的好处正是一个人沉下去之时,好在还有其他3个人撑住。“我曾经真的想过,RubberBand是不是还能继续做下去……当我往下沉的时候,总是躲起来,提不起精神,很久很久,到了这种年纪,大家都知道除非我自己肯说,否则没有人能撬开我的嘴,好在我们当中还有最沉不住气的6号,会第一个骂出声:‘喂!你做乜X嘢呀!’”
相互扶持着走过最低潮的一段日子,然后呢?外面社会更撕裂,是不是也要如网民所愿拣一边来站?6号的答案叫人喜欢:“不选择任何一边,其实更有立场。”
到底我们是创作歌手,还是一个要唱社会议题的歌手呢?我们不想沦为这种形式,希望触发我们的是任何topic,不止于政治。
“我们也是4个个体,我们的立场也不全是一样。维稳骚以后,我们只能跟随4个人的共识去走,毕竟我们是乐队,不是开栋笃笑,不用为了卖票立即回应政治议题。到底我们是创作歌手,还是一个要唱社会议题的歌手呢?我们不想沦为这种形式,希望触发我们的是任何topic,不止于政治。”
“世界很大、人生很长,可以唱的有很多。逼我们表态是好事吗?……为了这个演唱会,我们真的想过这件事,所以我们拍了一系列的短片《呢度讲》,找来许多相遇相知很多年的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Wyman、金成、卢凯彤、彭秀慧、杜汶泽等,很多人看着我们成长、起起跌跌,同时他们自己也在经历成长和起跌。拍的时候我们认识了和富大埔(足球队)的教练坚Sir,原来他是我们的知音,一直喜欢我们的《发现号》。这时才惊觉,原来我们的歌于某个时空一直在启发着某个人、支持着某个人……通过最新的演唱会,我们正是想跟大家说,RubberBand会继续唱,唱我们相信的那一套。”
呢度讲.呢度唱
说到开骚,他们原定于12月14、15日举行的年度演唱会,刚刚因为反应热烈,加开了13日共3场。演唱会命题简单直接并且有力,就叫《呢度》。
泥鯭解释,“呢度”这两个字,任人发挥:“因为年头我们出了一张碟,叫《Gotta Go!》,gotta go去哪呢?这是一个回应。你可能会问,‘呢度’即系‘边度’?来演唱会,我们会告诉你答案。其实每个人的定义可能不一样,有的人觉得是香港,我们觉得是我们的band房,也可能是一种心境,我们会在演唱会里说得更具体一些。未来我们还会出一张碟,目前不能透露,是‘H’字头的,算是一个首尾呼应。”不禁令人联想会是“here”吗?想知答案大家便要拭目以待。
关注RubberBand的Facebook,他们这些日子一直上载不同领域、不同人物发表的“呢度讲”,6号特别提到杜汶泽的那一章:“阿泽跟我们分享了一套电影《Chef》,说的是一个五星大厨因为失去热情,离开餐厅去河边开餐车卖三文治的故事。我们想说,‘呢度’也可以是一种初心,是要找回我们最初孕育热情的地方。
RubberBand最初齐章成军的band房,可能不华丽,甚至很简陋,但是在我们心里是最华丽、最充满热情的地方。希望大家都能像那个厨师一样,因为‘呢度’,找到他们心里的那辆快餐车,这就好了。我们从‘呢度’开始,从‘呢度’找回初衷,自组公司以后的大计陆续有来,想跟不一样的单位用不一样的方法合作,想找管弦乐团合奏、想找电影跨媒体合作。刚才说到以前的唱片制作以及宣传方式,实在是有点像《月光宝盒》无限轮回一样,不免会让创意消沉、新鲜感一次比一次少。在8张唱片以后,事实告诉我们,新的冲击真的会让事半功倍。要跳出去才会知道,世界其实很大,可能性还有很多。”
RubberBand的新歌里有一句歌词:“推开这道门,大啖透气……翻过围墙 ,一望便无际。”泥鯭说唱的正是自由。“我们现在是自决,自己manage自己,肯定是一种自由,没有规范。但是做什么都有代价,好的坏的都有。所谓‘食得咸鱼抵得渴’,为了吸一口自由,我不觉得委屈。”
6号则表示,这首歌同样是唱给香港人的。“这是一个祝愿,希望唤醒香港人,睁开眼睛、吸一口秋天的空气,又是全新的一天。RubberBand这一刻,是正面、快活的。就好像阿正说的,要不断尝试新鲜的东西,就算是唱Pop,也能把Pop唱得更colourful。又好像开车一样,不用永远跑时速200公里,有时候也会换低波、甚至停一停,人才会有追求、有刺激,然后继续上路,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飞天’。”
后记:合久不一定就要分
话说差不多同期出道、差不多同样经历过高山低谷的另一本地乐队Mr.,一直不停传出解散的消息。原因除意见不合,还有最现实的入不敷支,幸好最近听说他们已把问题解决。虽说RubberBand中有人年纪较长、学历较高(6号毕业于中大新闻及传播系,泥鯭本科是物理及材料科学又是哲学硕士,阿正则在伯克莱大学读完电影配乐),但现况目测也能相亲相爱。RubberBand成军初期,也经历过要辞去正职博一铺、5人平分7,000元酬劳,连阿正也被富爸爸质疑浪费生命的苦日子。
就算收入稳定,4种背景4种性格,即使是谈起访问当天的“DQ”热话,也有4种看法,4个人都说,这些年来吵吵闹闹的日子经历过不少,不过总是“床头打交床尾和”,最欣慰难挨的时候,总有队友在身边一齐顶住。听着泥鯭说夹band也不见得是有限期、4个人的日子还很长;看着阿伟和阿正耍花枪:“跟他们3个相处比跟老婆更难,老婆可以买束花讨好,band友呢?”“你可以买一支结他讨好我。”说罢,相视而笑。坐在梳化对面的我,老老实实,觉得男人的浪漫“甜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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