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西访台|不必灰心好戏在后面 香港剧变是一面镜子

撰文: 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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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成功访问台湾,让不少中国网民有些灰心和失望。就像《环球时报》前总编辑胡锡进所说的“我们的外交努力和舆论斗争没能拦住她,老百姓有些失望,挺正常的”,“一些人在网上骂娘,撒气,这也很正常”,“还有一些人拿我当出气筒,我也必须听着”。毕竟,在佩洛西抵达台湾之前,整个舆论的氛围和调门已经被拔得非常高,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许多人都担心会否开战。可结果两岸之间、中美之间都未打起来,佩洛西成功访台,难免让不少人不解。这让人不能不去思考之前的舆论引导工作和调门是否妥当,会否妨碍政策灵活性。

不过,抛开舆论引导工作是否调门过高不谈,那些对佩洛西成功访台感到灰心失望的人,或许可以重温《左传》中著名的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话说郑武公娶了武姜后,生下了庄公和共叔段,但由于庄公出生时难产惊吓到武姜,武姜厌恶庄公,偏爱共叔段,一直想劝说郑武公册立共叔段为继承人,未获同意。等庄公继位后,共叔段在武姜的偏袒下骄纵自大,多次逾越规制。有臣子劝谏庄公及早处置,以免祸根蔓延。但庄公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庄公继续隐忍,共叔段继续骄纵,野心越来越大,欲夺国君之位。正当共叔段准备联合武姜里应外合,正式谋反时,隐忍许久的庄公果断下令讨伐,一击即中,迅速大获全胜。

这个故事说明有些事情不是不做,而是时机未到,有一种隐忍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而有一种失败是挑衅,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失道寡助,最终在骄纵中走向失败。

佩洛西访台:2022年8月3日,佩洛西与蔡英文会晤(蔡英文IG)

不少人用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来形容2019年修例风波以来的香港局势。试想2019年,香港局势何其令人忧虑,当时暴力示威频发,冲突不止,激进示威者和激进政治力量的声势何其高涨,且混乱情况持续数月不停,香港深陷六七暴动以来半个世纪最严峻的危机。那时候,许多内地人和急欲香港恢复秩序的人都盼着北京果断出手平息风波,甚至有不少声音建议出动军队。

但北京自始至终都高度克制,倾向于在港人治港的范围内解决。最终,香港暴力示威慢慢消退下来,“一国两制”经受住了严峻考验。但数月后,正当不少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北京抓住时机,出台港区国安法,后来又修改香港选举制度,牢牢将主动权握在手中,重新改写香港政治结构,让香港重回稳定。尽管香港的真正繁荣稳定有赖于治港体系化解深层次矛盾,启动结构性改革,完成人心回归,但抛开意识形态的分歧,仅从应对方法来看,北京从起初局势严峻时的克制、隐忍,到时机成熟后果断出手,力度之大,出乎想象,整个过程确实有些像历史上郑伯克段于鄢。

同样道理,面对佩洛西带有强烈个人意识形态色彩和中期选举需要的访台行为,中国在采取有理、有利、有节的反制措施时,保持必要的克制,不让事态贸然扩大化,预留转圜空间,不干扰国家发展大局,其实是一种理智的选择。

8月2日,共青团中央的一篇文章《比“她会不会?”更重要的三个问题》说得很清楚,“佩洛西窜访是一颗‘棋子’,中美大国博弈是一盘‘棋局’”,“对于违规越界的‘棋子’,我们当然要狠狠打击,以此树立规矩”,“中美大国博弈毕竟是一盘‘大棋’,没有必要为了一颗‘棋子’而掀翻整个‘棋盘’”,“有人触碰台湾问题底线,我们就让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感受到痛,但远远不到任由事态失控、让中美完全走上军事对抗的程度”,“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国际环境中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赢得最大的确定性——台湾就在大陆的对岸,搬不走,也跑不掉,中国统一是历史的必然。但无论是统一前,还是统一后,要彻底消除外部势力对我们的干扰,最终还得靠继续不断增强的综合国力”。这说明北京在处理佩洛西访台一事上其实是从中美博弈大棋、民族复兴、国家最终统一的维度来思考。既然这样,自然不应急于一时,不能意气用事,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不影响国家发展大局。

就像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所揭示的,当下中国的克制应该是在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不论台湾问题的解决还是中美博弈的胜负,重头戏在后面。眼下的强烈外交抗议和谴责,与正在开展的军事联合演训,应该只是当下的反应,不妨让子弹飞一会。

从长远来看,中国人深知“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历史智慧,当下的隐忍若能换来更大范围的发奋图强、埋头苦干,让中国社会上下齐心发展和壮大自己,改进国家治理,改善人民生活,藏力量于农业、工业、高科技,以良政善治赢得世道人心,让丰县八孩女子、唐山打人、红码防民、一刀切防疫之类的事件不再发生,让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幸福、人尽其才,那么随着中国持续崛起,就能如《孙子兵法》所说“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凝聚最大的人心和力量。

就能像北大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林毅夫教授说的“当我国的人均GDP达到美国的50%”,“人口是美国的4倍,经济规模是美国的2倍,美国再不高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一个新的稳定的重构美国霸权的世界秩序便会和平产生,那时候不论两岸统一,还是中美竞争中国和平胜出,都是自然而然的过程。而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叫上兵伐谋,这也是对中国、对世界和平最有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