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打贸易战有秘密武器：AI机械人大军已彻底改变制造业？

“中国在贸易战中的秘密武器是一支由人工智能（AI）驱动的工厂机械人大军，它们已经彻底改变了制造业。”

当地时间4月23日，《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基思·布拉德舍（Keith Bradsher）撰写一篇评论文章指出，尽管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川普）执意高筑贸易壁垒，但作为中国经济驱动力的出口商品，在价格方面仍具有竞争力。

目前，中国各地的工厂正以极快的速度实现自动化，随著工程师和电工开始管理成批的机械人生产线，这些生产线，这些操作模式在提高产品品质的同时，也降低了制造成本。

如今，中国工厂的自动化程度已超过美国、德国或日本。国际机械人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Robotics）的数据显示，除韩国或新加坡外，中国每万名制造业工人配备的工厂机械人数量比其他国家都多。

布拉德舍自2002年以来，已经访问了中国数百家工厂，他在上海、宁波和广州等地长期报道相关新闻。在他的这篇文章中，首先提到了中国最大的人形机械人生产商之一的云幕智造。

云幕智造创办人兼执行长贺亮表示，中国下一步将努力把机械人变成一个全新的产业。 “对人形机械人的期望是创造另一个电动车产业”，他说，“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是一项国家战略。”

布拉德舍走访发现，在中国不少城市的小型工厂，或甚至称为“路边工作坊”的地方，使用机械人切割和焊接金属，用以制造烤箱和烧烤设备等产品的情况也非常普及。在广州，一名李姓老板就带著11名工人，准备花约30万元从一家中企购买有摄影机的机械手臂。这套装置能运用AI技术观察工人焊接烤箱侧板的操作，接著在极少人工干预的情况下复现整个焊接流程。

就在四年前，同样的系统设备还只能从外国公司购买，价格更是如今的三倍多。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投资自动化，”李先生说，“一个人类员工每天只能工作8小时，但机器可以工作24小时。”

文章称，目前，在这些自动化生产线上，中国的工厂依然需要人工质检，以及以及安装线束这类需要精细手工作业的零件，毕竟有些工序仍是摄影机和电脑无法独立完成的。例如，在喷漆前，工人仍会戴著白手套仔细抚过汽车车身，用砂纸磨掉每一个细微的瑕疵。不过，随著AI技术的发展，部分后期质检环节也正逐步自动化。

在极氪汽车装配线末端，12台高清摄影机会对每辆成品车进行全方位拍摄，计算机会将这些影像与一个庞大的海量标准组装资料库进行比对，一旦发现偏差就会立即通知产线人员，整个检测流程只需数秒即可完成。

“现在我们大多数同事的工作，就是坐在电脑显示器前（监控）。”一位极氪员工这样描述。

包括极氪在内的许多中国车企，也正在利用AI技术提升汽车设计与功能开发的效率。在极氪位于上海的新办公大楼里，设计师Carrie Li正运用AI分析车内不同饰面的接合效果。 “现在我有更多空闲时间打开思路，自主探索哪些时尚元素可以融入汽车内装。”她说。

布拉德舍提到，美国的汽车工厂同样也有采用自动化生产的案例，但大部分设备都来自中国。过去20年间，全球新建的汽车组装厂大多集中在中国，因此催生了一个完整的自动化产业链。

此外，中企也收购了德国库卡（Kuka）等海外先进工业机械人供应商，并将其主要业务转移到中国。去年，福斯汽车在安徽合肥开设的电动车工厂就是明证──全厂1,075台机械人中，仅1台来自德国，其余1,074台均产自上海。

文章认为，中国工厂自动化技术的突飞猛进，离不开自上而下的政策推动，机械人就是其中一项重点发展领域。而最新的政策方向则包括，今年全国两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发展智慧网联新能源汽车、人工智慧手机和电脑、智慧机械人等新一代智慧终端以及智慧制造装备。

过去几年间，中国不仅投入了大量资金发展项目，各所高校每年也培养了约35万名机械工程专业毕业生，以及电工、焊工和其他训练有素的技术人员。而相较之下，美国的大学每年仅培养约4.5万名机械工程师。

美国机械人制造商Agility Robotics的首席机械人长兼联合创始人乔纳森·赫斯特（Jonathan Hurst）坦言，寻找技术人才始终是其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这位曾就读于匹兹堡卡内基美隆大学机械人研究院的专家回忆道，当年他所读的研究生项目，机械工程专业学生只有两人，他是其中之一。

近段时间以来，随著特朗普挑起的关税贸易战愈演愈烈，美方不但搅乱了全球政经局势，也无法避免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机械人领域亦是如此。

彭博社称，当前关税政策的不确定性，正使美国在这场中美机械人竞赛中争夺主导地位面临更大挑战。报告引述机构报告称，人形机械人的关键硬体目前大多由中国生产；视觉系统的五家主要供应商，有四家是中企；即便是美国机械人头部公司，仍需从中国采购部分材料。

有产业组织负责人坦言，就算有公司也想把制造业迁回美国，但当地甚至连销售某些关键零件的厂商都没有；即便有，成本也高得多。高关税之下，如果零件价格暴涨，这些美国机械人公司也会受到影响。

彭博社指出，美国机械人产业的发展，除了得益于如今的AI势头，也得益于“中国制造”带来的成本优势，但特朗普却几乎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局面。除了成本，还要考虑效率，机械人新创公司的执行长表示，其他国家或许也能填补部分供应链缺口，但缺少只有中国才具备的高效能。

4月初，在特朗普政府对中国无理加征所谓“对等关税”后，中方火速出台反制“组合拳”，除关税手段外，还对钐、钆、铽、镘、镕、钪、钇等7类中重稀土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精准反击。

最新进展则是，在特朗普政府扮演重要角色的马斯克，于4月22日特斯拉第一季财报电话会议上透露，该公司人形机械人“擎天柱”（Optimus）的生产，受到了中国对稀土磁铁出口限制的影响。马斯克称，中方希望特斯拉保证其从中国获得的稀土磁铁不会用于军事目的。

彭博社指出，作为迄今为止最受瞩目的稀土磁铁买家之一，特斯拉明确指出了中国这项政策变化所带来的直接影响。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曾多次强调，这场关税战是美方发起的，中方采取必要的反制措施，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正当权益和国际公平正义，完全合理合法。

林剑强调，中方的立场一直很明确，关税战、贸易战没有赢家，中方不愿打，但也不怕打。如果美方真的想透过对话谈判解决问题，就应该停止极限施压那一套，停止威胁讴诈，在平等、尊重、互惠的基础上与中方对话。

本文获《联合早报》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