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汉光演习玩假的还是真的？

近日由于民进党当红男神吴怡农一席“汉光演习只是一场应付的表演”谈话，引起台湾政坛一阵口水战。不仅台湾国防部率先跳出来呛声，且视吴怡农为民进党未来明星的蔡英文也跳出来为台军抱屈，认为评论“不尽公平”。

常常反对民进党政策、却对吴怡农身属民进党新潮流派系“王储”身份起疑的柯文哲所属台湾民众党，意外与蔡英文同一阵线，痛骂吴怡农谈话“伤害台军”，见此局势，民进党内新系龙头、前立委段宜康也加入战局，痛骂台军表演过头，硬挺吴怡农说法没有错误，网红“馆长”陈之汉也跳出来，述说自己以往服役于海军陆战队的经验，直指台军“本来就是喜欢表演最好的一面应付长官”，吴怡农也三度跳出来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并不屈服，此事已经从国防专业的讨论，演变为台湾社会舆论、夹杂政坛新系、非新系势力的总体战，是否会影响未来蔡英文“治军”的姿态，相当引人注目。

回归问题本质，吴怡农认为“汉光演习仅是表演，并不符合实际战场的景况，这是来台参观的美军多数意见”。而台湾国防部则强硬认为，汉光演习是每年台军从各基层单位开始一连串战训整备、至年中时期的战力总验证，并非“表演”。简单的说，吴怡农认为汉光演习的科目，已经脱离现实、沦为火力表演项目，与实际战况完全脱节。而台军方面则认为，汉光演习的科目安排并非表演，而是其国防战略施展的一项演训。似乎，“表演”一词，成为双方争议的焦点。

事实上，一支军队是否需要“表演”？其实是一种相对的观念。以民主体制的国家来说，军队必须服从人民、军队的预算由人民纳税所给养，故军队有义务将其战力、武器装备、人员训练，在不影响国防安全的情况下，适时向人民公开、交成绩单，才符合民主体制的规范。故世界各民主国家，都有此种“表演性质”的演习。如美军最精锐的特战司令部，每两年都会在“国际特种部队周”举行多国特种部队交流表演，精锐的特种精英全都是该国的最高机密，一样在纳税人面前展示战力、且不影响其机密性，算是一种相当成功的公关表演。

此外，日本陆上自卫队，每年都会在自卫队东富士演习场，举办“富士总合火力演习”，每年都出动2千余名自卫官、80多量最精锐的战甲车、20多架航空器和700多辆支持车，浩浩大大的表演一番，将陆上自卫队最尖端的10式主力战车、16式机动战斗车、12式导弹、各型自走炮等火力，场面浩大的进行表演，每次动用的弹药高达35公吨，这也是陆上自卫队每年最大的“表演”，其性质就在于展示陆上自卫队最新锐的武器、战术，供日本纳税人了解其防卫预算的执行成果，今年即使遇上新冠病毒，“富士总和火力演习”照常上演，只是透过视讯提供全程纳税人全程观赏。

此外，日本海上自卫队2年一度的观舰式，也是同样的表演科目，公关效果相当好，近年来韩国也学习这样的手法，来赢得纳税人支持军方的力量。

但是，跟台湾的汉光演习不同，以上这些军事“表演”，并不涉及真正的在战时会出现的处境，虽然表演项目炮声隆隆，火光四射，但是也仅在于“作秀”，展现武器、装备、人员的精锐，不跟实际作战的演训扯上太多关系，其内容在于“简单易懂”，即使一般纳税民众、对军事事务不甚理解，但是也能一看就懂，知道自己国家的武装力量状况。

但是，台湾的汉光演习，在台军的宣传之下，被形容为“年度战略与战术的总体检”，台军并不愿意将汉光演习视为“公关表演”，因为此种表达方式似乎有点“不务正业”，在台湾社会普遍一种“伪善”的风气下，军方拿纳税人的钱表演给纳税人看，似乎是“十恶不赦”之事！但事实上是否真的如此？台湾军方近年来面对募兵压力，想尽办法将募兵“综艺化”，各个军事基地开放的表演，也趋向“综艺”，而非真正的火力表演。但是，最让纳税人有感的火力表演，每年就仅两次，包括年初的“春节巡弋”和年中的“汉光演习”，事实上已经是台湾纳税人理解台湾军方火力、装备和人员整合的唯一机会。

为何吴怡农会将“汉光演习”视为“表演”而非真正的“战训”。因为，每次演习的火力展示，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表演，因为有表订时间、有限制区域的武器展示、有火力齐放、机群盖天而过的戏码，而且要在控制时间中完成，这不是表演，难道是真的作战演习？实际的战场，不会在表订时间内结束，而战场瞬息万变，也不是一场严格控制时间和区域的演习，就可以概括演训完成。故“汉光演习”是否是表演，已经不言可喻。

所以，症结点在于，台湾军方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表演”，但是所作所为其实就是“表演”。火力展示脱离现实，就是表演的明证。另一方面，承认自己的火力展示是“表演”，在现代民主体制国家，也非什么罪过，因为纳税人需要透过“表演”，才能有支持国防、支持军队的向心力，这在各欧美国家是一种常态，只是台湾军方的心态，依旧停留在旧时威权体制时期，“军人不能表演”这样的窠臼。

君不见，强者如美军，都要和好莱坞科幻电影合作拍片，才能争取到纳税人好感。台军表演一下，有何不可？重要的是，台军千万不要把表演与现实混在一起，没有办法分清楚表演和实际战训的差别，样样为了表演而为，却忽略了外界现实状态的改变，台军数十年来沉疴的战术战法，已经腐旧不堪、急需要改变。所以面对表演、认真表演，虽是台军对纳税人负责的一种表现，但是同时，千万不要表演与演习分不清楚，演习视同作战，如果台军在实际作战时想复制表演的项目，这恐怕就会成为国防大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