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隆尼亚的独立情意结

西班牙自治区加泰隆尼亚（Catalonia）领导人普伊格蒙特（Carles Puigdemont）于6月9日单方面宣布，将不理会西班牙政府的反对，于10月1日举行独立公投。西班牙政府对此表示不会承认此公投，指其不合法。西班牙与加泰隆尼亚多年来的分分合合，背后有着近千年的复杂关系。

西班牙只是个地理名词？

西班牙是今日我们熟知的国名，但长久以来，西班牙并非一个国家的名称，而只是个地理名词。西班牙“Spain”这个名称来自罗马时期对伊比利亚半岛（Iberian peninsula）的称呼，拉丁文为“Hispania”（今日美国习惯称中南美洲操西班牙语的移民为Hispano）。罗马人从迦太基人手上抢过西班牙地区的控制权，成立行省，西班牙至此才加入欧洲文化圈。

公元8世纪之后，伊斯兰教徒从北非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入侵西班牙，并占领了半岛中南部大片土地。基督徒为了从伊斯兰教徒手中收复西班牙，于是展开了长达7个世纪的“西班牙收复运动”（Reconquista）。基督徒一边向南收复落在伊斯兰教徒的土地，一边建立了数个王国，成为今日西班牙的基础。

从卡斯提尔到西班牙

在这些新兴的基督教王国当中，最为突出的是位于中部的卡斯提尔王国（Kingdom of Castille）。在13世纪后，卡斯提尔统一了西班牙大部分的王国，成为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最大势力。与此并存的尚有西方的葡萄牙和东方的阿拉贡王国（Kingdom of Aragon）。11世纪的阿拉贡王国包括今日西班牙东部的加泰隆尼亚地区（巴塞隆纳、华伦西亚等城市），数世纪以来都是一个独立王国。

1469年，卡斯提尔的伊莎贝拉女王与阿拉贡的费德南成婚，两国始开始进入共治时代（Personal Union）。在欧洲封建社会中，‘共治’即两个国家因继承关系而暂时由同一个人成为国君；在封建法律中，两国并不会因此合并，会保留其自身的法律与身份，而将来两国也有可能因继承法不同而再次分开。

虽然欧洲各国开始以西班牙“Spains”去称呼卡斯提尔和阿拉贡的结合王国身份，但因封建习惯，阿拉贡王国在共治时代仍得保持高度自治与国家的存在。阿拉贡的主要势力与卡斯提尔并不一样：在收复运动完结后，西班牙在16世纪开始向西方的美洲新大陆发展；但面向地中海内海的阿拉贡却着力于东方的发展，成为地中海重要的海洋势力。

消失的阿拉贡身分

18世纪初，西班牙因王位继承问题而爆发王位争夺战（通称“西班牙王位继承战”，1702至1715年）。当时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孙子菲腊被指定为西班牙诸王位的继承人，但欧洲各国忧虑西班牙将沦为法国属国，诸国组织反法同盟争夺西班牙。虽然西班牙大部分地区都支持菲腊，但阿拉贡地区因为与法国长期的交战和商易竞争而对法国异常反感，是故在王位继承战中选择支持另一个可能继承人——哈布斯堡家族的查理。

阿拉贡的行为大大激怒了菲腊，他在位期间将法国式的中央集权制度引入西班牙地区，制定一系列法律夺去阿拉贡自古以来的自治权。王位继承战最后，各国与法国签订和约，在菲腊巩固了其西班牙国王的身份的同时，阿拉贡更失去了其独特的身份，成为统一西班牙的一部分。加泰隆尼亚地区在经历此灾难以后，与西班牙结下了数个世纪的仇恨。今日加泰隆尼亚地区寻求独立的夙愿，也许是希望得以寻回属于自己的身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