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困十八日不用手机 艺术家陈翊朗:以前可以周围去却感到孤独

撰文: 翟启豪
出版:更新:

艺术家陈翊朗近年不断创作,但无论是水墨画作或是墙画,主题都离不开“不安”和“恐惧”。不过今次的“自由落体”展览,他决定不说自己有多不安,而是以囚禁的方式驻场于“咩事艺术空间”十八日,在抑压的空间中将自己沉淀,面对心中的恶魔。

驻场第一天,陈翊朗为了减少牵挂的事情,甚至将头发剃光。(翟启豪摄)

没有预计的终点 让自己自由掉落

陈翊朗小时侯曾因生血管瘤做过一次大手术,当时只有十岁的他逐渐对身体失去自信。即使那已是接近二十年前的事,近年他仍不时会担心自己的健康状态。2011年于大学毕业后,陈翊朗不断创作,主题经常围绕“不安”和“恐惧”,就如前年于广州观察社办的个展“也许是魔鬼”和上年于香港典雅艺博的“怪力乱神”,当中有不少是用水墨在墙和画布上画的魔鬼。然而,他却认为那种“不安”不单来自当年的手术经历,而是加上由其他因素带来的压力积聚而成,就如世界和社会的混乱状态,甚至是生活和上班的压力。

今次不想再由自己说有多不安,有多恐惧……“自由落体”就是让自己掉进这个情况下,没有预计的终点,“不安”有就有,冇就冇。
陈翊朗
陈翊朗因小时做过一次大手术,不安感从此如影随形。(翟启豪摄)

陈翊朗过去于亦曾参与“咩事艺术空间”的驻场计划,不过是次展览“自由落体”却是与别不同的“囚禁”计划。他将自己困于“咩事”内一个约六百呎的二房一厅空间,计划的十八天期间不能外出之余,也没有手提电话、上网和电视广播,只有一些自备的电影和书藉。而刚过去的星期二(5月16日)是“出关”之日,因此他已搬离该空间,但遗留下来的装置将会继续展出至6月4日。

位于深水埗的咩事艺术空间,本身就只有一座梳化、冷气机、电视和一些灯饰,其他如床褥、食物、日常用品、电影和书藉等物件都要由他家中带来。(翟启豪摄)

发梦用手机 由不安到平静的十八天

空间本身就只有一座梳化、冷气机、电视和一些灯饰,其他如床褥、食物、日常用品、电影和书藉等物件都要由他家中带来。进食方面,他会煮即食面、罐头食品,有时艺术空间的人也会替他外出买外卖。驻场的第一天,他为了减少牵挂的事情,甚至将头发剃光,额头露出的正是小时侯进行手术时留下的疤痕。“头几天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慢,不知道有什么好做,因此非常不安,睡觉时甚至有梦到自己用手提电话。”

我不是要完全隔绝与人的沟通……而是想要一些比较直接和亲密的沟通。
陈翊朗
陈翊朗在单位的阳台设计了一个吊箱装置,有人探望时就将锁匙吊下去。(翟启豪摄)

没有手提电话,也不能上网,但客厅的位置却有一个旧式电话。“Facebook和其他社交媒体上有很多floating information(浮动资讯),有人去旅行,有人工作辛苦……但他们其实不一定想告诉我,反而我在这收到的来电就一定要找我的。”

陈翊朗又在单位的阳台设计了一个吊箱装置,有人探望时就将锁匙吊下去。十八日的展览期间,有不少人到访,当中有家人和朋友,也有来看“展览”的访客。房间和客厅都放置了他用即影相机拍下来的照片,当中不少也记录了朋友到访的情境。“有人带来植物,又有人买啤酒来。虽然我不喝酒,但看到他们将自己认为最comforting(能安慰人)的方式去介入,是很有趣的事。”

驻场期间,陈翊朗用铅笔在墙上画线,围绕客厅的四面墙不断由下而上画,呈视平日冥想时的想像,就像他的心情日记。(翟启豪摄)

除了摄影、看电影和看书,陈翊朗也会冥想。他用铅笔在墙上画线,围绕客厅的四面墙不断由下而上画,呈视平日冥想时的想像。“我会想像烦扰的事就像龙卷风一样围绕自己,自己坐在的风眼位置就是最和平和宁静的地方。不过单靠手画根本不可能画出完美的直线,心急、情绪起伏也有影响,所以它们就像我当画时的情绪报告。”

现在即使摊在梳化,望着天花一两小时,也好像没有特别。时间过得很快,但思考的过程长了。
陈翊朗
从自困最初的不安,到后来就算望着天花板呆坐,陈翊朗也不感到有什么特别。(翟启豪摄)

虽然起初几天陈翊朗感到不安和沉闷,但直至最后几天,他却意外感到轻松。“这几天很放松,而且没有很闷,情绪比以前冷静多了。想起以前可以周围去,又可以用电话,却经常感到孤独和闷。”不过他却直言,要搬回家里和再接触外界,用电话上网,用上一些时间沉淀或许才能知道更多。而艺术家搬离空间后遗留下来空间将会继续展出至6月4日。

+1
本地年轻艺术家陈翊朗。(翟启豪摄)

艺术家Profile

陈翊朗,1988年生于并现居香港,2011年于香港浸会大学视觉艺术院毕业,其创作包括装置、陶瓷和插画等不同媒介,经常与展览场地互动,作品曾于美国、台湾、中国、韩国和香港等地展出。

“自由落体”展覧

展期:即日至6月4日 时间:星期四至日(下午一时至八时)地点:咩事艺术空间(深水埗鸭寮街 98 号 1 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