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变性人”不等如“跨性别人士”,别将称谓草草了事
“变性人”一词的意思透过词面亦能解透,是较注重外表外在的表达。而“跨性别人士”则希望别人不只是关注生理上的转变,更重要的是他们内在的声音、因素,以及以后生活的难处。
文:华英中学学生代表
2015年,一套改编自真实故事的电影让一件本来鲜为人道的议题在国际上带起一股讨论热潮。《丹麦女孩》,一套以跨性别为题材的电影,在当中探讨跨性别者身,心灵的变化转折及当时社会的各种舆论。由此,我们看到在传统男女二元观念规范下,跨性别者(心理和行为上,特别是性别认同上,无法完全认同出生时根据性征而定的性别的人)冲击普遍人固有价值观,因此他们往往被指不男不女而污名化,不被社会接纳。
然而,根据世卫调查显示,平均每三百多人中就有一个为跨性别人士。但据社群中人的粗略估计,香港现时大概有三百多个跨性别人士。跨性别人士也许并不常见,不过说不定就在你我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出来而已。然而,在社会上多种反对跨性别的声音下,我们是以事不关己的态度看待,还是人云亦云反对他们的存在?
一个共融的社会,理应包容以及尊重每个个体的不同,才能在多元化的族群中建立联系,达致和谐社会。有见及此,我们一群来自华英中学的中三、中四学生以跨性别人士作为研究的主要议题。经过半年的研习及调查,由街头上访问近百名普罗大众,到亲身专访一名跨性别人士,无疑对“跨性别人士”这个议题有更多角度,更多层面的理解。
单单就“变性人”一词而言,就不难发现广大市民和跨性别人士之间的价值观有不少分歧。根据我们街头访问的结果,有七成半市民认为自己明暸“变性人”的定义,但追问下去,才发现大部分受访者,不论年龄,都认为“变性人”只是指接受过性器官移除/重建手术的人士,并不考虑他们的性别意识和性别认同。可见普遍市民于“跨性别”议题上,往往只是从生理角度出发,利用“手术”、“身体”区分跨性别人士,所以一般称呼他们为“变性人”。
对于“跨性别人士”这称呼,我们对此的认识可能没有如“变性人士”这词清楚,然而性别是否单只有男性及女性两个指标,非黑即白?就此我们访问了“跨仔”-小强(来自非牟利机构性别空间(Gender Empowerment)):
就如社交平台Facebook, 均提供逾50种性别供大家选择,以男性为例: ‘Male’泛指身体上的男性;‘Man’是指以男性身份生活;‘Masculine’则指气质层面上为男性,三词都指为男性,却包括了不同类型的人,可见其实性别不是只有2个指标。
小强表示自己从小便想做男生,而“她”其实从一开始便不曾存在。例如,小时候的他会去想像若自己是男生长大后的生活、追求心仪女孩的计划、以男孩身份会选择的职业。这是一个以男生角度想像自己的生活、将来。对他而言,女生的梦幻、幻想是不存在的。话虽如此,他却是于三十岁才真正认知到自己原来是一位跨性别者,启发他的是一本由日本跨性别人士所写的自传-《我是男校毕业的女生》。当他发现自己和作者的想法及感受是那样相似后,便立刻告知家人,并没有着意要隐瞒。
对于一众“跨仔”,“跨女”(跨性别人士的别称)而言,最著重的可说是身体之内,皮囊之下最真实的自己,以及对自身性别的理解,亦即是自己的“性别认同”。对他们而言,原来的身体是自己所不适应的,而手术正正是一个途径让他们能够适应自己的身体。当然,每个跨性别人士的接受程度不一,手术与否亦基于此。因为无论自己的躯体如何,最重要是自己内心所认同的性别,因此他们希望能够摆脱外在被定义的性别的界限。“跨性别人士”与“变性人”看似没有太大分别,然而事实上却不。“变性人”一词的意思透过词面亦能解透,是较注重外表外在的表达。而“跨性别人士”则希望别人不只是关注生理上的转变,更重要的是他们内在的声音、因素,以及以后生活的难处。切记,别将这称谓草草了事。
由于对跨性别人士的理解不多,自然香港市民对他们也忌讳三分,逾三分一受访者只“部分接受”跨性别人士为朋友,另外三分一连交朋友也接受不了。然而以“国际大都会”自居的香港,为何相比欧美国家,甚至中国,思想竟然如此封闭呢?有逾半受访者皆认为主因为传统思想及社会因素所致。而总括我们的观察,社会之所以被传统这包袱而把跨性别人士拒诸门外的原因,是我们没有机会理解跨性别人士。基于缺乏政府适当的宣传和支援,导致跨性别人士在社会上俨如隐形。就和我们八位组员,如非刻意寻找有关资料,在广大媒体上亦难以找到跨性别人士的资料。如此情况洐生出不少问题,例如雇主不清楚如何安排跨性别人士于办公室工作而拒绝聘请他们,银行人员处理跨性别人士的资料时无所适从等。故此,今天港府理应于社会中作牵头作用,不只是呼吁市民尊重跨性别人士,而是向他们灌输有关跨性别人士的正确知识,提倡共融生活,而非任由他们在社会上自生自灭,饱受误解。
香港于“跨性别”议题上终究较迟起步,加上社会仍存有很多传统思想,我们并不能要求霎眼间做到每位市民欢迎跨性别人士,而不接受他们的市民亦有他们的原因,我们亦尊重他们的意见。但今天跨性别人士渴求的不是得到社会特别的待遇和赏识,而是拥有普遍市民生活的机会和权利,能够像我们“正常地”工作,像我们到商场如厕而“不被投以奇异目光”,像我们一般受尊重。因此,我们盼望社会可以逐渐放下标签,让跨性别人士融入香港社会之中,建立一个真正的共融、和谐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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