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委改革】给前线科技人员:你回应我 却不回应我提出的问题

撰文: 梁翊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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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改问题非常复杂,关系很多数字和资料,绝非三言两语说得通;不认识背景,基本上是不能参与建设性的讨论的。或许正因如此,一些急于否决的人,将方案简化为“引入大陆医生的条例”,以此号召恐慌的群众,用最快捷的方法中止理性讨论。这其实与英国支持退出欧盟的“脱派”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辙。
梁翊婷

【编按:01博评昨天刊出博客梁翊婷文章“医委会改革:事实只讲一半 连医生也玩民粹”;前线科技人员贺颖杰读后,来稿本网回应,于今天登出:“回应梁翊婷:不提泛民修订 连一半的事实也没有”

病人组织认为医委会改革时机可一难再,但反对声音担心政治操控。

致 贺颖杰@前线科技人员:多谢您对拙文的意见,以下是我的回应:

病人组织以理据反对“6+6”方案 为什么忽然变“鬼”?

1。我的文章主旨是:医生不应以民粹方法达到否决目的。

对于医生提出的不同方案,只要有充分理由,只要不是利用民粹,我都十分支持。虽然我的重点并非在于讨论各方案之优劣,但我可以总结支持和反对“6+6”方案的观点。

贵组织认为,“6+6”方案比现时的“4+2-2”方案,可以为病人组织带来更大话语权,因为后者的病人权益组织代表只占全体委员的 9.375%(32 人中的 3 人),前者却占 12.5%(40 人中的 5 人)。

不过,有社区组织则认为,“6+6”方案新增的 6 名委员,是由医生一人一票选举产生的,但按照过往医委会的选举经验,这些委员很可能都由医学会(由私家医生主导)及公共医疗医生协会(由公立医院医生主导)推荐的会员当选,而这些组织都倾向保护医生利益。由此推论,若采“6+6”方案,倾向保护医生利益的医生委员,其实会占40人中的20人,比例比现在的“4+2-2”方更案高,所以社区组织选择不支持“6+6”方案。

对于方案的选择,我持开放态度。但对于您认为,反对“6+6”方案的病人组织是“协助政府夺权”,我感到十分奇怪。他们反对方案,都是拿出数字和理据支持其论点,为什么要抹黑他们呢?更令我不惑的是, 贵组织曾经在其他网媒撰文,理性回应香港社区组织协会不支持“6+6”方案的观点,文中从无质疑社协与政府有特殊关系,为何今天突然矛头一转,认为不支持“6+6”的,就是“鬼”?!

“引入大陆医生”理据不充分 为什么不回应“滑坡谬误”?

2。像 贵组织所言,我们都有机会成为病人。病人的生命交付于医生之手,自然绝对比医生更关注医生的质素。我们经常在新闻读到大陆医疗事故,相信没有人愿意随便放宽海外医生的门槛,将自己的健康交托给未经考核的大陆医生。但我在文中已指出,一些医生认为《医委会改革条例草案》会“引入大陆医生”的理据并不充分,所谓“新增委员是梁振英委任,会被梁操纵,因而香港会引入大陆医生”的论述犯上“滑坡谬误”。如果对政府提出引入海外医生有质疑,认为会引伸出“引入大陆医生”问题,那批评时,应该重整论述,抽走谬误成分,引导公众展开更有质素的讨论,寻求从细节入手,完全堵塞病人受低水平医生医治的可能性。

(李泽彤摄)

以四例子指“不信任委任只是名义” 却是“苹果与橙”的不当类比

3。阁下认为“特首委任”不单纯限于名义;而我指出,选举后委任的委员会制度存在已久,如果对“特首委任”不只限于名义存有怀疑,应该告诉公众质疑的原因,是病人组织的选举有种票漏洞,还是有其他原因?而非不断放大“特首委任”之余,绝口不提新增委员,其实是由病人组织选举产生的。(详见黄任匡:《医委会改革的魔鬼细节》(《苹果日报》[2016年1月12日])。至于 阁下提出“不信任委任只是名义”的四个例子(行会否决港视发牌、港大校委会否决遴选会推荐人选、港大校友会议决反对李国章任校委会主席、梁振英删减名誉博士名单),虽然都是令人气愤的新闻,但都并无制度内选举的成分,将之跟医委会改革比较,犹如比较“苹果与橙”,实不能相提并论。反之,艺发局才是有效类比。艺发局大会由27人组成,由行政长官委任,其中 10 位经由艺术界投票选出,与医委会改革提出,由病人组织选出 3 位新增委员后,由特首委任,性质颇为类近。我期待,您或支持否决医改方案的医生,能给公众更详细的解释:究竟由病人组织选举产生的 3 位新增委员,在什么情况下,会成为梁振英的投票机器,令他们在“特首一声令下”,就投票支持“输入海外医生的门槛,想降得多低就多低”?

借社交网络号召恐慌群众 跟英国“脱欧派”如出一辙

曾读过一篇文章“后悔用脸书发起‘阿拉伯之春’”,作者戈宁(Wael Ghonim)是阿拉伯之春的重要推手,他在 2011 年埃及反政府示威时,认为互联网可以改变世界,可是,几年后,他改变了想法。他指出,社交媒体存在几个重要问题,包括散播谣言很容易、线上讨论很快激起人们的愤怒、很快跳到结论等;戈宁论及的缺点,全都在今次《医委会改革条例草案》的讨论中显而易见。

但脸书最重要的问题,是只利传播而非参与、只利张贴而非沟通、只利浅薄的观点而非深度讨论。

医改问题非常复杂,关系很多数字和资料,绝非三言两语说得通;不认识背景,基本上是不能参与建设性的讨论的。或许正因如此,一些急于否决的人,将方案简化为“引入大陆医生的条例”,以此号召恐慌的群众,用最快捷的方法中止理性讨论。这其实与英国支持退出欧盟的“脱派”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辙。

(本文纯属作者意见,不代表香港01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