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废墟】时装店主︰偶然发现一间小店置身其中 格外惊喜

撰文: 朱珮茵 陈盈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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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废墟不在偏远的郊野而是坐落于市,我们要诠释何谓废墟,就不只得有历史观照这一种方式。如同历史学者和创意工作者两种不同的视野,在城市的紧密和闹腾下,废墟不局限于某时空、不受制于写实的纪录;它在闹市中犹自多了一重角色─可能是别树一帜的创意源头,也可以是本地时尚地图中的理想座标。摄影:李孙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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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城市人与废墟的距离,从来不远。一个个被丢弃而荒废的场地,跟喧嚣的闹市恍如互相排斥,却又默默并存。人们的离开叫一个地方变得凋零,但这种静默破落的存在,也叫不少人找到一个微妙而原始的空间,去为城市孕育出新的意义。

我想找一个地方,左右隔邻都没有其他时尚店舖,那么来到的客人才可以专注地感受店中的一切,投入其中的购物经验。

置身于遗世独立的秀华坊,就算外面如何喧嚣,店内总是如常地保有静谧安然的氛围。

不毛之地的时尚活力

位于湾仔的圣佛兰士街,邻近古老大宅南固台,就是一个被废墟环绕的细小街区。出乎意料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比外面许多地方都更有活力。短短的小街上,有花店、design house、茶室,同时也是时尚小店IncredibleS落户的地方。

3年前Keith决意将店舖设立于这里,也是看上这种遗世独立的氛围。当时,厌弃了闹市那种千篇一律的店舖格式,他开始寻遍香港各地的旧街小巷,更包括许多人迹罕至的废置角落。“我想找一个地方,左右隔邻都没有其他时尚店舖,那么来到的客人才可以专注地感受店中的一切,投入其中的购物经验。”

对于Keith来说,从前人们所追求的购物经验,早被繁忙的都市所埋没;人们为了快捷方便而沉溺于网购,也牺牲了许多亲身接触才感受到的乐趣与体会。“店舖需要有空间,去让客人阅读一件产品背后的故事和意义。

在香港,许多人因为潮流而穿一件衣服,但对它的创作思维、制作考量等来龙去脉全然不知,结果他们只是得到一件物件,却领略不到衣服本身的真正价值。我愈来愈觉得,将这些讯息传递给客人才是最重要的。”置身于废墟与民宅夹杂的周边,人流算不上多,却有不少客人愿意走上长长的斜路专程到访。

废墟也可以改造

客人前来不止是由于日本、美国引入的独家品牌,亦因为Keith长驻店面,为客人详细解说产品细节,由发现到购买,都是一个丰富有趣的过程。“在欧洲、日本,也有许多由废墟改造成的成功例子,好像藤原浩所开创的品牌the Pool aoyama,将一个废弃室内泳池改建成店面,变成一个多元创意空间,几年间不断进行各种联乘活动,每隔一段时间,大家又会想去看看发生什么新鲜事。”

回望香港,废墟似乎还是少了这么一点“生气”。“租金高昂始终是最大问题,此外,也要视乎业主是否愿意改变场地用途,接受一些截然不同的新概念。其实香港大部分废墟,都是一直空置荒废,等待有天被发展商收购起楼罢了。”一旦重建规划,废墟得以再度转化,却不全然是Keith所乐见。由旧警察宿舍改建成的PMQ,就是一个例子。“原意是好的,但牵涉政府规划就有计算和筛选;PMQ的最大问题,是店舖类型不够吸引。”

去年着手筹备新的概念店Incredible Space,Keith再次走进人们眼中最不时尚的废墟。结果新店诞生于大坑新村街的巷尾。邻近都是车房,小店却很安静,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很容易就会错过,但这也是Keith的原意。“这间店舖更贴近于一间gallery,货品不多,但会不定期更换新主题。当客人无意间经过,偶然发现一间小店置身其中,会分外感到惊喜。”

没有人来人往,但推门进来的都是有心人,会细听、细看。可能,废墟的力量就在这里。

离IncredibleS两分钟步距,就是荒废的圣璐琦书院。拾级而上,仍可隐约看到校舍二楼的部分面貌。
校舍目前已围封禁止进入,人们只能从外露的小细节,联想昔日的光景。
建筑荒废了,却成为孕育植物与新生命的土地;除了树木林荫,还会发现小猫栖息的痕迹。

拍摄开始前,记者跟负责这次专题拍摄的年轻女摄影师Crystal(李孙彤)谈着,回想大约9年前,她仍然是学生,如何开始跟随朋友乱闯进别人口中的“鬼屋”,纵使爱整洁但都变得不顾一切地前往废墟,为了满足在街上看不到的风景。

“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废墟可扯上关连,不是今天重提废墟两个字,都不会想起自己曾经去过十多个废墟。”毕业后当过时尚名店的摄影师,日常的拍摄总是五光十色,但一来到了废墟,Crystal强调,自己就是为了看,不是为了摄影。“对我而言,到每一个废墟的意义不是全在于摄影,我比较喜欢那种现场探索的感觉,还有那种又惊又喜的气氛。”第一次的废墟经历,发生在筲箕湾一间荒废中学。“就那一网之隔,踏进了一处破烂残旧的地方,好像顿时时光倒流般,之后便上瘾了,不停找寻其他废墟。”

有人的废墟 特别有感觉

即使身为摄影师,Crystal每次前往废墟却不只是为摄影。“喜欢慢慢用眼睛看,看到某一个认为有意思的画面才会举机拍摄。”(李孙彤摄)

香港的废墟很多散落在不同的偏远郊区、离岛,甚至是说不出名字的山头,在Crystal眼中,它们都是经过时间洗礼,就像被大自然侵蚀过后重新融合在一起的模样;而她总是先选择较近市区的前往,除了因为方便,也是喜欢那种强烈的对比感。“但我不会去一些很难进入的废墟,且都会穿着轻便的装束为主,多数只会带同一台傻瓜菲林机,很随意地拍,却不会什么都拍。”因为就如她一开始所言,她在废墟不是完全为了摄影。

“所以我没有特定的风格,只是每前往一个废墟,首先做的是感受所在之地的环境和气氛,喜欢慢慢用眼睛看,看到某一个认为有意思的画面才会举机拍摄。”一名摄影师身处废墟之中,拍摄忽然变得很次要;也是在翻看照片时,才发觉自己眼中的废墟,总是有人在其中。“后来发现相片的共通点,是经常出现跟我同行的朋友的身影。身处废墟时,有时候会感到害怕,每每看到有人出现在眼前时便特别有感觉,或许这就是我的废墟拍摄特色?”

而对于本地众多废墟的“前景”,Crystal从亲身累积的经验中有些想法,就在历史意义之外,或许废墟的存在,也有助创意氛围的培育。“之前我曾到过内地一些旧工厂和旧村落,看见他们利用弃置的地方做展览或是艺术用途,也许香港亦可以循这方向发展,现在这些土地不是荒废便是清拆重建出高楼大厦,真的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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