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车手曾历恐怖工伤“断咗只手执番起” 斥外卖平台零保障

撰文: 莫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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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所有外卖车手同死者一样,日日都系返13至14个钟,犠牲陪屋企人时间去养家。”一名59岁foodpanda外卖车手上月26日开车往上班地点期间,在秀茂坪与巴士迎头相撞伤重不治,事后仅获一万元慰问金引发争议。任职外卖车手达17年的阿强指,外卖平台近年毋须考核便接受应征者,近年屡屡出现双程证或行街纸黑工,甚至有人持“学神牌”送外卖,对道路使用者构成危险,而他过往多次因工受伤,最严重一次是大埔自炒跌断手,休养长达2年,幸当时属长工获有薪病假,批评外卖平台不肯承认雇佣关系,因工受伤亦只能忍痛开工,日后严重工伤事故风险只会有增冇减。

任职外卖车手17年 工时愈做愈长工资却愈来愈低

现年43岁的阿强,17年前便开始任职外卖车手,最初受雇于一家簿饼连锁店,属长期雇佣关系,有病假及有薪假期等福利,他毫不讳言驾驶电单车在道路上行走,难免发生意外,最严重是13年前在大埔吐露港送外卖时自炒滑倒,左手连手臂擦地后应声折断,“手臂至手掌共10处骨折,当时仲记得炒车后起番身,发现断咗只手执番起。”他休养长达2年时间,经多次物理治疗才复工,但复原后左手已严重变形,“有啲地方磨擦地面变得血肉模糊,要用大腿植皮逐寸补番上去。”

由于生意受其他连锁店竞争冲击,公司削减阿强的工作时数,为维持生计不得不转至两大外卖平台工作,赚取更多的收入,他承认初期肯搏肯挨,收入尚算不错,“五、六年前做个阵,一区只有唔够40个外卖员,一日开7至8个钟,日赚2000蚊无大问题,但呢家一个区车手连单车同步兵有500人,一日开13至14个钟,未必赚到1,000蚊。”他指近年外卖平台招人质素参差,只要求应征者提供身份证副本及简单登记便可上线,造成恶性竞争的出现。“有人一次过开晒自己、老婆同个仔的户口上线,一架车4部手机等接单,的士都话研究立法限制2部手机放置车头,反而外卖车手冇(上限)。”

有人一次过开晒自己、老婆同个仔的户口上线,一架车4部手机等接单,的士都话研究立法限制2部手机放置车头,反而外卖车手冇上限。
外卖车手阿强

行内出现双程或行街纸黑工 执法部门难核查执法

阿强称,近年不断有新人涌入,行内开始出现黑工。“基本做外卖员唔多跨区,见有车手上楼拎住人哋身份证副本登记,管理员要求正本,佢宁愿唔要张单都唔畀证件,或者同一架车每隔几个月就换新人,只要问下就知道佢哋系持双程证或行街纸。”当中以步兵最为严重,基本每10个便有一人是黑工,但外卖平台没有审核机制,变相容许黑工存在,甚至他见过有“学神”(未考获车牌的电单车手)上线送餐,平台亦不会过问,令外卖行业变得污烟瘴气,“我都识𠮶位‘学神’,至少喺医院探过佢三、四次。”意外发生机率急增。

由于平台不限新人加入的恶性竞争之下,他工时越做越长,现时已增至日做13至14小时,每月只放2天假期,基本待遇与早前在秀茂坪遇车祸身亡的外卖车手一样,但加入外卖平台后工伤零保障,其间他发生两次意外,较严重一次是右脚掌骨裂,他打算向社会福利署申请俗称“车手奖”的不论过失交通意外伤亡援助计划,向平台申请公司盖印以申索工伤津助时,对方却以双方不存在雇佣关系为由拒绝,结果他休养14日后,即使未痊愈亦要忍痛开工,维持生计养家。

议员:外卖及舞台界出现零散化现象

协助秀茂坪死亡车祸中外卖员家庭的服务业总工会自由工作者分会主席王师乐表示,外卖平台虽有为外卖员购买保险,但承保范围只限开工上线,死者个案列为非开工时段,只给予一万元慰问金是凉薄的做法,尤其是近日大雨滂沱,外卖员既要开车又要送餐,“你想像下啲雨好似成盆水倒落嚟,佢哋两手抽住外卖一边开车点算好呢?”她认为政府应立法保障外卖员的权益。

立法会议员郭伟强表示,近年雇佣关系出现变化,外卖及舞台演艺界等行业均有零散化现象,令雇员变成假自雇,无法获得劳工保障,尤其是外卖平台对应征者来者不拒,只需透过手机提交资料,“究竟边个开工冇人知。”执法部门亦难以核查打击,对道路使用者及同业均带来危险,他要求为打工仔的职安健着想,政府应堵塞漏洞,提山出四大建议,包括检讨现有法例,放寛雇员在上下班途中遇意外伤亡而获得补偿的条件;研究设立“中央职业保险补偿基金”,为非正规工作者如外卖车手提供工伤保障;引入外卖平台发牌制加强监管;确立外卖平台与外卖员的雇佣关系,杜绝假自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