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党｜打造“小而有为”政府　重塑“自立自强”社会

来稿作者：周小稞

在立法会刚刚举行的《财政预算案》辩论会上，多位议员指出公务员开支过高，希望减少政府人手编制。对于这样的呼声，政府之前其实也都有过一些积极回应。负责检讨公务员薪酬并提供调整建议的公务员薪常会前不久就主动终止公务员薪酬水平调查的第二阶段工作，以免基于此的调整建议引发社会非议。而公务员事务局也表示，公务员编制从 2021/22 年度起就维持零增⾧，目前的公务员编制已经减少了一个百分点约两千个职位。不过公务员事务局又表示，目前公务员队伍的空缺高达10%约两万个职位，政府将加倍努力招募以填补空缺。言下之意，公务员的编制是合理的，当前的挑战不是编制多了而是招不到人。

但问题是，香港目前的公务员编制真的合理吗？要知道，即便在空缺 10%的情况下，香港的公务员实际人数也高达十七万多人，是新加坡公务员队伍的两倍，而香港的人口仅仅比新加坡多了三成。众人眼中不合理的公务员规模之所以在政府眼中成为合理，就是因为在政府看来这么多年来公务员编制都是这个规模，因此目前的规模也必然是合理的。类似的逻辑也常常被政府用来回应其它方面的政策争议。譬如说，对于有议员质疑沙田 T4 公路的造价过于昂贵，政府的回应就是：有关造价是基于以往类似工程做出的预算，不存在造价过高的问题。

虽然政府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大政府”，但“大”不代表“强而有为”，政府近期在垃圾政策上的一系列表现就著实让大家为政府的施政能力捏一把汗。由于涉及到千家万户以及观念与行为的养成，垃圾处理实非易事，需要政府⾧时间的教育、督促与落实，不仅要投入不菲资金，更要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但从政府近期推出的垃圾收费与走塑政策来看，政府有关部门显然忽视了这些挑战，急于求成，试图一步到位。他们考虑更多的不是政策对民众或社会的影响以及最终的成效，而是对自己而言是非简单省事，就如以往总是简单划一地派发消费券而从不考虑哪些民众应该派多些，哪些民众应该派少些，因为这样做最省事。

政府一步步变得臃肿而无为，香港社会也不遑多让，一旦遇到什么困难与挑战，第一时间就想到政府能不能够给予帮助、中央可不可以施以援手。面对疫情后的北上消费浪潮，相关行业纷纷向政府求助，政府也不遗余力地出点子，想办法，出钱出力搞盛事经济，但业者自己又有多少在努力改善自己的服务短板、提升自己的服务性价比呢？回归以后，中央为了给香港撑腰，不知道推出了多少惠港政策，就连港珠澳大桥都不让深圳接进以确保香港的利益。最近中央政府又在酝酿并正陆续推出新的惠港政策。港英时期，英国作为宗主国有推出任何惠港政策吗？香港战后的经济奇迹靠的全是港人自己的自强不息，靠的全是“徙置区内婆婆与孙儿穿塑胶花、儿子到地盘开工、儿媳去制衣厂车衣”的“狮子山”精神。

应该承认，懒惰是人类的天性。谁不愿意风花雪月、养尊处优呢？人性如此，社会如此，政府亦然。如果没有严格的自律与严谨的制度加以约束，滑向臃肿、肥胖，变得无为、躺平也就在预料之中。回归以后，香港的财政状况曾⾧时间处在丰裕状态，但由于缺失严格而有效的财政纪律，自肥、大撒钱、投人所好、讨民众欢心等也就逐渐成为常态，于是就有了高得离谱但在政府眼中仍属合理的工程开支，就有了被越来越多⾧者免费领取导致的失控的公共福利金增⾧。而回归以后来自中央的关怀甚至溺爱更是对这样的趋势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反”作用。有了中央与内地这样的大靠山，谁还愿意“苦”自己呢？在“一国两制”的框架下，处在“行政主导”地位的特区政府也因为有效问责机制的缺失而开始随波逐流，没有了动力，没有了方向，更没有了逆流而上、击楫中流的勇气与胆识。

当前的香港正处在几十年未有之大变局中，不仅外部的环境正在发生深远的变化，而且内部的结构也在经历质的调整。经济面临增⾧与转型的巨大压力，财政陷入入不敷出的赤字状态，民生则仍受困于高昂的楼价与租金以及不健全的社会保障体系。⾧期受西方文化侵染的香港都熟知这样一句话：“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自助者天助之！仅仅靠中央与内地的惠港政策，香港即便暂时好转但也无法真正摆脱危机。无论是政府还是社会，都必须尽快跳出多年来形成的“舒适圈”。继续这样被动消极、随波逐流、等待施舍，香港的沉沦只会来得更快。

特区政府要放弃以往形成的错误锚定，真心听取民众与社会的呼声，认真检讨目前政府的行政架构，明确政府的职责范围，优化相关的人员配置，确实将问责落到实处，该降薪的要降薪，该裁减的要裁减，该奖励的要奖励，该处罚要处罚。特区政府也要从制度上避免福利化社会的倾向，每个人与每个群体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政府不应该越俎代庖，所有的政策也都应该以激发社会活力、实现社会公平为出发点。至于中央政府也要“狠”起来，在“一国两制”框架下，既要扮演“慈母”的角色，更要发挥“虎妈”的功能，以帮助香港打造“小而有为”的政府，重塑“自立自强”的社会。这样的香港才会昂头挺胸，并赢得外界的尊重。

作者周小稞是紫荆党政策研究院研究员。文章仅属作者意见，不代表香港01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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