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斗争迷思 何时踏上善治?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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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人颠覆案”的部份被告已接近完成他们的刑期,其中刑期相对较轻、被判监禁4年2个月的四名被告——毛孟静、谭文豪、郭家麒及范国威于今日(4月29日)刑满出狱。毛孟静、谭文豪均等在求情阶段已表达了歉意或悔意,他们亦都选择了认罪。法官考虑到他们过往的公共服务以及对相关法律的无知,分别给予了三个月的刑期扣减。

就法律原则来说,并没有“不知者不罪”。无知不能作为脱罪的理由,最多只能在罪名成立后的判刑阶段,作为求情的因素以争取较轻的刑罚,例如减免数月刑期。此“47人颠覆案”中,多名被告计划在立法会取得过半数议席后,不论利弊或内容如何,无差别地否决政府提出的任何财政预算案或公共开支议案。法庭认为这必然会导致政府运作瘫痪,无可避免地动摇香港的政治稳定,甚至引发宪制危机。令人疑惑的是,这正是《港区国安法》第22条所明确针对的颠覆国家政权行为之一,为何一些经验丰富的政治人物当初未能预见到法律后果?尤其当时官方已严词警告,他们为何未能意识到潜在的重大危机?

民粹冲昏 付出了沉重代价

许多被定罪的被告都曾长期服务香港社会,这也是法庭在判刑时予以部分刑期扣减的原因之一,例如毛孟静、范国威、林卓廷、黄碧云、梁国雄等均担任立法会议员多年,理应具备相对成熟的政治判断力和对法律界线的认知。他们要在狱人度过一段日子,不论是长或短,难免令人惋惜。为何在2019年的社会骚乱之后,他们会自甘于站在危墙之下,参与如此高风险的斗争行动?就好像曾经作为香港第一大党的民主党,近期已启动内部解散程序的讨论。他们明明在诸多民生议题上作出过贡献,但因为卷入政治斗争而最终选择自行结束,难道不可惜吗?为何像何俊仁、刘慧卿等民主党前辈曾经明白,政治不能只有无止境的斗争,而需要在“一国两制”的框架下寻求沟通与协商,但后来的从政者似乎遗忘了这一点?

或许,一些从政多年的领袖人物之所以会迷失方向,恰恰是因为他们长期沉浸在某种政治生态之中。从“五区公投”、反国教运动到占领运动,他们可能逐渐将政治斗争视为从政的全部,误以为只要顺应民粹的激昂情绪,就能一路畅通地走入立法会,甚至觊觎更高的政治位置。结果当2019年社会爆发骚乱,他们便失去了政治定力,被当时的社会氛围所裹挟,迷失了方向。正如区诺轩在狱中书信所引用的“杀君马者道旁儿”所暗示,旁观者的鼓噪最终让局中人付出了沉重代价。

告别“揽炒” 政治本质是什么?

政治,在大众的印象中,或许常常与斗争划上等号,看看美剧《纸牌屋》、重返了白宫的特朗普、败走唐宁街的约翰逊,莫不印证了这一点。然而,政治的根本目标应当是追求“善治”,是以科学、理性为基础,致力于实现社会的公平、和谐与发展。这是为什么在“一国两制”和《基本法》所构建的香港政治体制下,行政机关与立法机关的关系被设定为“互相制衡、互相配合”,而非全然的对抗或斗争。香港的宪政秩序根本不容许被任何人“揽炒”,行政长官拥有由中央赋予、相对独立的宪制地位,并不完全受制于立法机关。既然特首的任免权在中央,即使立法会通过弹劾案,仍需中央作最终决定,为什么大家又会以为可以利用立法会来跟特首斗争?

如今,社会各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社会内部消耗巨大,而案中的被告也经历了牢狱之灾。随着他们陆续完成刑期,重新回家,我们不禁要问:香港变得更好了吗?社会大众和从政者是否真正理解政治的核心应是善治,而非无止境的斗争?现届立法会是否明白了自身的宪制责任,致力于建设而非仅仅是批评?他们或许自以为赢了一仗,在立法会可以独大了,但任谁都看到香港经济并未好转,甚至面临更大挑战。店舖结业潮持续,的士司机与网约车平台不必要对立起来,公共房屋轮候时间依然漫长,想置业的市民因为经济压力而却步⋯⋯这难道达到了“善治”的标准?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从过去几年的事件中深刻汲取教训,在未来共同努力建设好这个城市,专注于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这样才不至于让过去付出的巨大代价变得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