㓥房之乱是时刻了结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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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肺炎肆虐,环境恶劣、却偏布全城的㓥房犹如计时炸弹,随时有机会引发大规模的疫症爆发。沙士至今十数年间㓥房迅速丛生,迄今至少20万名市民居于住宅㓥房,更未计工厦内的非法㓥房,造成此庞大的病毒温床,政府实在难辞其咎。

㓥房泛指从住宅分间成数间房间出租的单位,但实际上多指涉具独立厨厕的分间单位,与过去的板间房、笼屋等分间单位存有分别。原本㓥房问题较少人关注,但2010年马头围塌楼事件后,不少声音直指非法改造的㓥房影响建筑物的承重,从而酿成惨剧。

㓥房早见于80年代,当时常见用于凤姐作提供性服务场所,由于法例规定一楼一凤,即性工作者在一个住宅单位内提供服务并不犯法,故有业主因而改装单位成多个具独立厨厕的单位谋利,惟其后陆续见于市民居住用途,更随近年住屋问题日趋严重,逐渐演变成基层、甚至低中收入市民的常见居所之一。

香港有将近21万人生活在㓥房里,这反映了香港严重的贫富悬殊问题和住房问题。(新华社)

㓥房冒起 政府难辞甚咎

㓥房的冒起,政府消极调控本地整体住屋结构实为主因。简单来说,港府自金融风暴及沙士后积极救市,除了取消定期卖地,将发展土地及房屋的主导权拱手相让予发展商外,亦只维持小量的公屋兴建,更索性停建及停售居屋。然而金融海啸后,在低利率下全球热钱四窜,本港楼市因而成为投资投机的胜地,楼价不但简单重拾97年高峰,更不断抛离市民的负担能力,至今香港连续9年成为全球楼价最难负担的地方,港人须不吃不喝20年方能置业。同时,在没有足够的租务管制,不少市民亦难以在私人市场中稳定地租住可负担的住宅。然而出租公屋供应长期有限,居屋更是因长期停建更为罕有,合资格的低至中低收家庭自然难以将住屋需求诉诸公营房屋,更遑论是收入超过资助居屋门槛、又未能负担私楼的夹心阶层。

如此一来,诉诸分间房屋自然成为市民(特别是基层)于私人市场非无他选下的办法。早年有论者常诉诸新古典经济理论,认为㓥房的冒起实为消费者主权(consumer soeighty)的体现,如住户因㓥房环境较近市区、生活方便、甚或个人追求私人空间等,解释㓥房的出现纯为市民的“选择”。但多年来房屋问题的恶化,上述说法错得离谱,大多住户根本非为自愿选择入住㓥房,而是因㓥房几乎垄断了私人市场中较可负担的房屋选择,“拣无可拣”下才须入住㓥房般的不适切房屋。

业主责任不容忽视

大量质素参差的㓥房丛生,绝非单纯能以需求解释。市民对可负担住屋的需求固然刺激㓥房冒起,但业主如何榨取当中的利益更是影响㓥房质素的关键。无疑,㓥房业主始为经济动物,最大化利益与最小化成本实属基本,其中节省“不必要”的建筑成本正是常见的方法之一。

举例说,据政策要求,任何房屋工程涉及消防、结构及排水等方面的改动,理论上须向屋宇署入则,确保个中改动合符法例要求方可进行住宅分间工程,惟整个过程,特别是聘用俗称“则师”的认可人士(authorized person)所费不菲,不少业主均在分间住宅时固意不为之以减省成本,故市面上不少㓥房实为非法改建,个中质素能否达法例标准实不得而知。虽然政府于2012年将㓥房工程纳入小型工程归管,即希望藉较简化、成本较低的制度让业主自愿申报及依法改建,惟当中涉及重大的消防、结构及排水结构改动仍须入则,故实质上没有重大的改变。据政府数字显示,2015及2016年间屋宇署为㓥房工程批出的“完工证明书”只有257及91宗,惟两年间㓥房新增数目分别为2,400及3,900间,可见合法㓥房的比例少之有少。

事实上,业主“挺而走险”非法㓥房,始终在于制度上的阻吓力不足。屋宇署巡查一般不具入屋的权力,住户大可在巡查时假装不在家、甚至拒绝开门。更甚者,业主非法改建㓥房的最大成本为“钉契”,但业主无意将㓥房所在的物业于未来转售,钉契未必对此类业主具阻吓力,业主大可拒绝还原㓥房、并继续于市场出租,甚至早年有报道,被钉契的㓥房物业实际上仍有价有市。

正视问题避无可避

但归根究柢,业主能肆意投资非法㓥房,始在于本港可负担房屋不足,即使政府有意取缔不合规格的㓥房,既无足够公屋仍安置合资格住户,而其他不具入住公屋资格的市民去留亦是重大问题,要着手解决㓥房问题可谓牵一发动全身。随新型肺炎的爆发,鉴於潜在的公共卫生危机,政府在长远上亦必须认真面对此回避多年的问题。

当务之急,大幅增建各类公营房屋自然是必要之举,但在房屋供应未能到位前,政府亦应按㓥房的结构性危险定立取缔的时间表。鉴于是次新型肺炎的严重性,政府将来必须运用公权力从速进行全面的㓥房普查及堪察,并按其建筑标准分级,程度较轻微者可容许业主作改善后继续经营,反之严重者须从速取缔。同时普查旨在为㓥房“截龙”,未来的若有业主新建㓥房,必须彻底合符建筑物标准,否则经发现后须立刻取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