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米尔危机难解 “以色列化”添烦添乱
周三(27日),印度驻纽约总领事查克拉沃蒂(Sandeep Chakravorty)在一场私人活动中,向喀什米尔的印度教徒(Pandits)表示,当下在查摩及喀什米尔邦(Jammu and Kashmir)发生的政治危机,可透过“以色列模式”解决,并续强调把该地一分为二,套用以色列的殖民区政策为蓝本,助早年因战乱逃离的印度教徒重返家园。
查克拉沃蒂断言“如果以色列人民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但遗忘了1940年代英国急忙把托管地巴勒斯坦抛到联合国后,分割方案不但未能为以巴双方带来和平,反而更燃点起五次中东战争。若将查摩及喀什米尔“以色列化”,其后果大多亦将有如加沙和西岸的人道灾难,移师至斯里纳加尔(Srinagar)上演。
本来,印度宪法第370条和35A列明,查摩及喀什米尔邦可在联邦中,享有特殊地位和较大的自治空间(金融、国防、外交归中央政府),并严格限制非喀什米尔人不可成为当地永久居民和拥有财产权。可是,八月上旬,印度宣布废除查摩及喀什米尔邦的自治地位后,随即惹来区内占多数的穆斯林人口不满,并爆发骚乱,迫使当局需要颁布宵禁令,切断当地与外界的通讯和上网服务,近四个月后局势仍未见缓和。
自印度和巴基斯坦摆脱英国殖民统治后,喀什米尔地区一直是两国核心的主权争议。1947年英国撤军后,本想保以中立身分立国的喀什米尔,随即遭到巴基斯坦出兵干预,使其转投印度的怀抱,望能换取新德里支持,出手干预政局。尽管联合国安理会在1948年要求该地在“去军事化”后,举行公投决定前程,但受大国政治的影响下,公投不但无从现实,而印巴双方更根据停火线,分割并自称管有该地的主权。后来敌对两方更在1965年、1971年和1999年发生军事冲突,使喜马拉雅山脉地区成为了南亚的火药库。
印度总理莫迪(Narendra Modi)即使谙知潜在的危险,仍恃着人民党(BJP)在国会占大多数议席的优势,单方面收回特殊地位,实属危险的民族主义手段。在8月8日的电视讲话中,莫迪表示此举有助阻止分离主义及恐怖主义,并认为当地的“主流民意”与印度其他地区一样,乐见有新发展与更多就业机会,就此可见废除宪法只是全面管控的第一阶段。不过,若新德里未来有意套用以色列的殖民区政策到当地,后果只怕是毁灭性的冲突。
以色列方案令中东持续不稳
1947年,不少非阿拉伯国家因对数以百万计犹太人在二战时被“工业化种族灭绝”感到同情,在联合国大会上表达通过第181号决议,将巴勒斯坦一分为二,拨给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定居,并欲以“政治分立、经济合一”的计划,解决残存百年的犹太人问题。问题是,尽管那时成立以犹太裔为主体的民族国家思潮,已成犹太复国主义者、以至国际社会的主流共识,惟同时早有微弱的声音预示,这种由外力促成的分割方案,不但难以促成以巴两族和平共处,反倒会燃点起激进的民族主义,埋下暴力种子。
从远因而言,过去80多年来中东的军事冲突,其实也是激进民族主义的产物。联合国在未有尊重周边国家的意愿下,确认以色列的独立地位后,两者在互相猜量和蔑视下,已在1948年至1982年期间发生过五次中东战争,以及大大小小的恐怖袭击,但鲜血却未能为政治问题带来出路,反而更使双方仇恨加深,堕入万劫不复的暴力漩涡。更甚是,以色列迄今已养成一种歇斯底里的预设政策思维,认为只能透过不断对外扩张,方能确保国家安全,而殖民区政策就是由此洐生的代表作。
1967年的“六日战争”后,以色列以一连串的殖民政策,将巴人手中的土地强抢回来,美化为犹太人“定居点”,将原居者赶至指定区域生活。法律上,虽然国际法院(ICJ)已裁定殖民区政策是非法扩张,但对以色列来说,容许巴人回归原居之地,会改变国内的人口结构,影响犹太民族在以色列的主导地位。在此考量下,以色列不但早已无视巴勒斯坦人的归乡权,更不下数次蔑视联合国对其政策的谴责。
如今喀什米尔锁城已将近四个月,仍未见动乱有何解决之道,查克拉沃蒂的意见只会火上添油。从逾半世纪的以巴冲突可见,若一国本存在着泾渭分明、互有敌意的民族,“以色列模式”不但难以视为政治解决之道,反而更会激发极端民族主义,铺平了战争的道路。以和平为目标的负责任领袖反而应汲取教训,着眼于如何促成跨民族共融,而非单纯地以一刀两断的分割,以偏坦、分化和争斗满足单方面的狂热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