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路示威揭交通弱点 为何渡轮服务一直不兴?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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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周,示威升温,中文大学和理工大学附近的交通皆陷入瘫痪。虽然其后政府已安排红磡/九龙城至湾仔,以及大埔至乌溪沙的免费渡轮服务,但杯水车薪之计,实在难以应付庞大的需求。随着铁路成为本港大众运输的骨干,水上交通的重要性早已被边缘化。港府多年前以“自生自灭”的方式处理渡轮业的式微,但是次百年偶遇的交通瘫痪,或反映出交通多元化的必要性,实不能全然按市场原则决定。

大批市民在红磡码头排队乘坐渡轮前往北角。(张美华摄)

1970年代,本港尚未开通地铁和过海隧道,水上交通曾是过海交通的主要工具。1971年,由天星小轮和油蔴地小轮营办的渡轮航线,全年的过海乘客量曾高达2亿4000万人次。然而,在首条海底隧道于1972年落成和地铁于1980年投入服务后,两者的运输效率大大改变了民众出行的习惯,渡轮乘客量此消彼长下,变成公共运输中的辅助角色。

目前,撇除供给游客的维港游服务,本港的专营及持牌渡轮服务可分为两类,即港内线和港外线,前者是指行走在维多利亚港内的路线(如北角至红磡、中环至尖沙咀),而后者则是来往离岛和市区的路线(如中环至长洲、屯门至大澳)。而据港府在2017年6月发表的《公共交通策略研究》所述,当局因“过海公共交通网络已甚为完善”为由,将港内渡轮服务定位为“发挥辅助角色,提供过海铁路及路面服务以外的公共交通服务选择”;与此同时,由于离岛地区未有其他公共交通服务或服务尚未完善,使渡轮服务仍是离岛“不可或缺的公共交通服务”。因此,港府在扶助的渡轮政策上,不但侧重于港外线,同时也认为“由市场力量决定(港内线)的前景、服务、船费水平及运作规模会较为恰当”。

不过,在现今以铁路为骨干的大城市,效率偏低的渡轮又是否必定毫无存在价值,值得被市场淘汰?单纯以市场力量决定渡轮服务的存活,不但未能使集体运输多元化,更会忽略了渡轮作为纾缓交通挤塞的潜在能力。从伦敦的例子可见,纵然泰晤士河曾为港内客货流通的命脉,但道路和铁路快速发展过后,当局亦没有任由渡轮遭市场淘汰,反而更在2000年代欲意重振河上交通服务,并提出多项措施,如改善码头设施和连接基建、将河上交通服务整合于整体运输系统(如提供其他交通工具的相关转乘资讯),以纾缓交通挤塞。纵然政策推行后,泰晤士河昔日繁忙的光景亦难以重塑,但据当局的资料显示,整体河上交通总乘客人次由2013至2014年度的840万,显着增加19%至2017至18年度的1,000万,成效渐见。

大批市民在红磡码头排队乘坐渡轮前往北角。(张美华摄)

反观,虽然港内线载客量逐年递减,惟此亦衍生出“有鸡先还是有蛋先”的一体两面争议。一方面,随着陆路和铁路发展成熟,市民渐渐因时间和成本考量,放弃效率偏低的海上交通。另一方面,由于顾及到成本效益,渡轮服务商亦会以提升票价和缩减减班次等手法,削减营运开支,惟此却减低了民众选乘的诱因,继而形成恶性循环,直至遭到市场淘汰那天。

在香港已依赖陆路及铁路的今天,因为要应付突如其来的偶发性事件,政府在红磡及大埔安排免费渡轮服务,无疑提醒了社会海上交通的价值。即使社会气氛回复正常,本港在繁忙时间同是面对陆路、铁路交通皆处于饱和状态,所以重振渡轮服务,亦可视为疏道人流的良方。未来,港府除了可考量延续现时为渡轮服务提供的常设协助措施(注一)外,亦可透过政策,便利市民多元出行,习惯并非不能改变。须知,民众选乘交通工具的准则不外乎经济成本(船程、费价和班次),以及接驳至目的地距离,而上述众多常设协助却是针对供应层面,而非决定渡轮服务存活的需求层面。

在提升需求层面上,政府至少有三点可作考虑。首先,将现时点对点的路线规划(如北角至红磡),改以循环线的形式服务(如北角、红磡、九龙城),让营办商可加密班次,吸引人流。其次,由于现时的渡轮服务主要集中在维港两岸,使海上交通难以成为新市镇居民出行之选,故当局亦可考虑新增“非传统路线”,如荃湾西和青衣来往中环、屯门往中环,善用现有的基建,解现时饱和的交通系统。最后,当局也可以提升码头附近的接驳设施,如兴建行人天桥、交通交汇处等,缩短民众乘船后距离目的地的距离,增加选乘的诱因。尽管渡轮服务在21世纪看似是明日黄花,但在本港交通系统饱和的背景下,海上交通却不失为可研究的替代方案。

注一:常设协助措施包括:接掌码头维修保养责任;豁免燃油税;在长者票价优惠计划下发还渡轮服务码头租金和豁免船只牌照费;以及简化码头的分租审批程序,协助赚取非票务收入,补贴渡轮营运,纾缓加价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