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中九子承担罪责 其情可敬 社会如何迈步向前?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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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秋的占领运动距今四载有多,部份人或许已有事过境迁之感。但对于戴耀廷、陈健民、朱耀明等九人来说,现在才来到最沉重时刻。周二(4月9日),九人全告罪成。
不论案件会否上诉,社会亦须从这场示威中汲取深刻教训。

有些人违法抗争而不承认责任,但“占中九子”愿意承担法律罪责,至少言行一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值得肯定的。例如曾任社会学教授的陈健民在自辩时表示,他组织占领运动,是不想香港政制发展停滞,一心感召社会关注不公义。

年届七旬的朱耀明牧师更是大半辈子服务基层,情操可敬,他在周二求情时诉说心路历程,自言作个“敲钟者”,让人知不幸将发生,更令在场人士大为感动。

占中三子中,戴耀廷及陈健民求情时均没有呈上求情信,律师只求别判朱耀明坐监。(张浩维摄)

占领运动是否有限度?

案件审讯结束,一个重点在于如何定性这场占领运动。九名被告认为这是一场公民抗命,以有限度的方式占领道路,试图迫使政府在政改方案上让步。但法官指出,占领运动既并非有限度,亦不会达到预期目的。

法官认为上万人的阻路难以在三数天内完成清场,因此必然会持续地影响交通民生。判词第269段甚至明言,三子到后期才意识到占领过度扰民,已经“为时已晚”。在影响改策方面,法官在判词第276段指出,三子若以为政府会一下子答应他们的普选方案,想法天真。

因此,对于法官和控方来说,这场活动本质上是公众妨扰,令其他市民无法行使使用道路的权利。

示威者陆续前往政府总部外声援被捕的示威者,在添美道一带集会。直至2014年9月28日凌晨,“让爱与和平占领中环”发起人戴耀廷、陈建民、朱耀明在大台上宣布提早启动“占中”。(Bobby Yip/路透社)

谁号召市民犯法?

另一个关键在于煽惑。九人同样被控告煽惑他人犯公众妨扰罪,或煽惑他人煽惑公众妨扰罪。辩方认为,不少因素令到占领规模扩大,例如警方在9月26日封锁添美道,令参与民众无法进入示威区,以至扩展到附近其他路段。

但法庭认为,即使警方封锁添美道也好,被告号召了更多人前来霸占附近路段,都是不争的事实;在政府施放催泪弹后,部份人在一度撤退后亦再次呼吁聚集。所以,他们分别构成煽惑他人犯公众妨扰,煽惑他人煽惑公众妨扰罪。

示威者在占领区域各处设置多个路障,警方多次尝试清拆,被示威者阻挠,并演变为冲突。图为2014年10月14日,双方在龙和道对峙。(Philippe Lopez/法新社)

社会须告别旧有思维

如此复杂的案件,法庭对部份要点的判断,难免带主观成份。不论能否说服控方或被告,在香港完善的司法制度下,他们都可以依程序上诉,争取合理裁决。对于社会其他人来说,这宗案件值得关注,不只因为关心九名被告的前途,更是因为这场运动对社会消耗甚大,实在值得各界从中反思。

以阻碍道路的争议为例,如果是同情占领者的,自然会觉得在合理限度之内,值得社会包容;但对于反对占领一方来说,这就是非常扰民,不值得同情。由此可见,香港人能否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待社会问题,实为争议关键。若只懂以一己视角出发,事事以为客观地不争,社会怎能够不撕裂?

另一方面,政府和市民、警方和市民的关系在过去几年转差,以至社运人士和示威者经常思考如何将行动升级。但与此同时,特别在上届政府期间,警方倾向严厉执法,封锁添美道来限制集会人数增加,便是一例。如此硬碰硬,阵营之间的冲突和对垒只会增加,无益社会。摆脱斗争思维,在香港显得特别重要。

经历数年撕裂、黄蓝斗争之后,近年社会转趋平静,但平静并非必然。毕竟,烫手的社会和政治议题不可能完全消失。问题是在下一次重大争议出现之时,香港人能够从过去的经验汲取教训,以更和平和理性的方式互相对话、求同存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