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言自得|中美之战:何谓赢?何谓输?

撰文: 杨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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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史最干净俐落的“输”,是日本80年前向全世界宣布无条件投降,输得彻底;然后在全球媒体见证下登上美国军舰签署投降书,充满仪式感。这份屈辱只能留给日本,因为其后80年全球各地爆发的战事中没有一个战败国作出如此示范。中美之间的胜负不会干净俐落,因为美国不会作日式投降。美国不敢对中国发动热战,亦调动不到附庸国够胆进行代理人热战,但在其它多个战线早已动手,还有其它手段未出。“战况”如此复杂,如何定义胜负?

“胜负”的界定并非抽象的理论题,而是最具操作性的核心题。清晰预设的“战争胜利场景”,是运筹千里调兵遣将的最高指导方向,结合了战争工具性和政治目的性,决定了整体战略部署、战略资源的投入、和不同战线的战术。

中美的“胜利场景”发生大转折

中国原本没有“胜利场景”,因为不是在战时状态,我们只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和平发展愿景。

美国相反,时刻在战时状态,因为美国有两党共识的“胜利场景”:永享霸权红利,绝不容许世界任何地方出现影响美国霸权的力量。这个宏大的胜利场景,决定了美国必需全球驻军、终身打仗。

历史大转折发生于2024-2025年:在美国极限打压不断加剧之下,我们国家一向以埋头苦干赚取的“和平发展愿景”,被迫改为不惜以战争手段去赢取的“胜利场景”。

这张路透社于2025年4月17日拍摄的设计图片中,可以看到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举起拇指的3D列印微模型、中国国旗以及写着“关税”的字眼。(Reuters)

这是非同小可的历史大转折。虽然最终场景一样,但策略和手段完全不同。和平愿景是养晦韬光,对外忍让,埋头苦干。“胜利场景”是生死攸关“打”回来的,不但有守,更有攻,会主动投入一切战略资源抗击敌人。

既然是用战争手段,我方立下了清晰的“交战规则”。特朗普的策略之一是今天的斩钉截铁,明天可以截然反转;他所说的和所做的,均充满战略欺诈的不确定性。我们国家的策略相反:说得出做得到,绝不模糊。为防美国误判,我们国家多番强调:不论是贸易战或其他什么战,中国必定“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这四个字力度千钧。我们在关税战反击战所展示的果断、精准、和火力部署,由对等关税回击到退回波音飞机,一连串反击直达“军事行动级别”,因为“奉陪到底”这四个字针对的绝非单是关税战,只不过关税战是最理想的战场让美国知道何谓“奉陪到底”,使美方打消念头,放弃在其他战线尤其是台海南海等热点采用同样的冒进政策。否则,在其它战线美国挥动大棍而中国“奉陪到底”之下,美国想作180度转身求退会很难,并非特朗普在社交媒体发一条讯息便可以转身,到时美国输的不单是特朗普和美国的信誉,而是美国霸权的崩溃。

“奉陪到底”针对的绝非单是关税战

特朗普由关税战最初的凶神恶煞,到最新的甜言蜜语:“最终的关税会令中国非常满意,中国和美国可以快乐生活在一起”,他的“恶”和“甜”,都是假的,但由假恶到假甜的改变,显示了一分真:他明白了“奉陪到底”的意义和后果。

朝鲜战争时,美国不顾中国“不得跨越三八线”的警告,牺牲了数以万计年轻生命后,美国惨痛退回三八线。越战时中国警告美国:“不得跨越北纬17度线”,美国听话了,打了9年不敢跨越一次。今天美国对中国发动混合战,战线太多,地理和军事红线不能一一尽划,“奉陪到底”就是新的17度线,剑气所指包括台海、南海、朝鲜半岛、西太平洋,更包括贸易科技讯息等“不论其他什么战”。奉陪到底这句话,代表了14亿人民以三尺青锋刻划的红线,画给美国,亦画给美国的一众附庸国:不得测试中国的奉陪到底,历史不会给你后悔改错的机会。

图为2025年4月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在白宫签署对等关税行政命令,商务部长卢特尼克(Howard Lutnick) 在旁。(Reuters)

热战如何定胜负?历史是最好的老师。二战后中国发动过三大军事行动,每次的胜利场景都清晰明确。抗美援朝的“不得超越三八线”;1962年对印度的惩罚战打了32天,势如破竹夺回被印度侵占的边境地区后马上停火并后撤20公里,实现胜利场景。1979年中国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打了28天本可直取河内,但摧毁了越南扩张边境的野心和能力后中国马上撤军。胜利的果实维持到今天。我们对胜利场景的终极测试,是可持续的和平。

英国从中国偷了师。1982年的福克兰战争,英国和阿根廷打了73天。我在大学有一名学生当年在英国读中学,他回忆说:学校每天都直播战事新闻,当英国军舰被阿根廷击沉时,全校痛哭。当时全英国都要狠狠地把阿根廷大打一顿来报复,但英国一夺回对福克兰的控制权,实现了胜利场景之后,便立刻收兵,没有报复,连顺势威逼阿根廷宣布放弃对福克兰的主权诉求也没有做。

美国相反。美国一向自视国力独霸天下,胜利场景就是打残对手维持霸权,故此只需出兵,见敌就杀,杀成血路,然后在血路的尽头挥舞胜利的旗帜,然后慢慢发现原来血路的尽头是一片泥沼,再发现自己身陷一片泥沼,然后灰头灰面撤军。美国在消耗大量战略资源所获得的胜利果实就是先赢后输、小赢大输、名赢实输。

中国已准备好打一场“自卫反击战”

中国在去年12月展示两款不同的第六代战机、并在不同场合展示超高音速导弹、电子战和智能无人作战系统。这个历史转折点清楚告知美国:要打,我们已经准备好打一场“自卫反击战”。

于是最好战的霸权国家由总统至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白宫发言人等持续宣告天下:美国不想和中国开战。这是滑稽的表态。滑稽的背后是美国对中国不断发动的混合战和灰色行动,例如在菲律宾部署中程导弹。

网传解放军第六代隐形战机试飞图片。

若在太平盛世,美国百年一帝公告天下希望上任百日之内访华,以中国好客之道,定必玉成好事,因为大国之间的互访沟通,是绝对有益之事。但中国既然已启动“自卫反击战”,故此领导人的见面,性质不再是太平盛世的国事访问,而是“和谈”。美国发动了混合战被中国打回去后想和谈,没这样容易。和谈的基础,是美国停止一切战争行为,然后在平等、尊重、互惠的基础上和谈。否则免谈。

但特朗普虽然读懂了中国的奉陪到底,并因而伸出口头的橄榄枝,但从未停止过“混战行为”。在台海,中国已正式宣示:“台湾海峡不存在国际水域。台湾海峡两岸都是中国的领土。中国对台湾海峡享有主权、主权权利、和管辖权。”但特朗普上任一个月,便于2025年2月12日派遣军舰驶入台湾海峡作“自由可行”;并在南海、菲律宾、关税、贸易、科技等战线不断狙击中国。在如此形势下,作为小市民我虽然会乐见中美两国领导人互访,歌舞升平;但中国不但没有发出百日访华的邀请,连电联都欠奉。这是最优上策。

因为,“和谈”的最强筹码是随时可以淡然一笑,起身离开谈判桌。这是由中国的实力决定的。美国内外交困,急需与中国和谈以寻求中国合作,但还未愿意停止混合战行为,于是特朗普只能在谈判桌上面对空櫈。

多维度“混合战” 中美谁能主宰?

美国的混合战会持续多久?这是多维度的长期斗争,每个维度都有其独特的胜负“规阵”。在科技战的芯片领域,中国已经由挨打转为立于不败之地。在人工智能,中国在应用层面领先,美国暂时在基础算法方面保持优势,但中国上升的势头,远超美国的发展步伐。

金融战方面,人民币稳步国际化势不可挡。美国以工业空心化换来经济金融化,在金融操作和创新方面,玩得出神入化。面临美债和美元“双杀”的局面,美国不会坐以待毙。美国解困方案的突然性、烈度、以及令全世界的措手不及和不能逆转,定必比美当年一笔勾销美元与黄金挂钩。对美国可能作出的石破天惊之举,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路透社2022年6月14日拍摄的这张设计图片,显示一张卷曲起来的人民币纸币。(Reuters)

太空战方面,中国明显占优。具标志性的发展,包括中国的空间站和五年内实现载人登月、设立月球基地。美国56年前人类第一次登月的“最后一公里”是造假,在科学论证上美国还可以含糊其词,但经不起历史的拷问。自小热爱飞行的岩士唐登月后从来不谈心路历程,两年后便辞职不干;在登月计划严重滞后之后新调来的太空总署署长临危受命,一年之间便奇迹般实现登月,如此国家大英雄一年后便辞职不干,其后绝口不谈如何实现奇迹,因为谎言无法继续下去;美国亦因此蓦然终止登月计划,因为56年前的登月电影如果一直继续拍下去,20年前的剧情已需要拍摄人类在火星定居了,这长篇连环剧如何排下去?唯一方法是突然停拍。

能源战方面,美国只能保持石油方面的优势,而中国在新能源领域则一骑绝尘。

文化和舆论战方面,美国历来掌控全球舆论高地,以荷里活、媒体、国际智库和学术体系建构成话语霸权,以维护美国霸权。但美国的双重标准已越来越被全世界看穿。且中国已开始构建自己的叙事体系:从TikTok横扫欧美青年市场,到中国电影的风靡世界,虽然大势是美国领先,但中国正稳步追赶。

生化战是美国强项,是最隐蔽、最阴毒、最反人类的领域。美国立国初期便以天花病毒对印第安土著发动种族灭绝的细菌战。二战后美国接收日本731部队以惨绝人寰的方法用中国活人做细菌实验所得的生化战资料,其后一直没有停止这方面的研究,故此在这领域遥遥领先。中国格守文化和道德底线,并无发展进攻性生化武器。新冠病毒一疫之后,全球警戒监察急升,美国若胆敢再次动用生化武器,会招来以中国为首的全球围攻,后果是亡国。

美国会否重蹈霸权“硬着陆”覆辙?

混合战的胜负拖泥带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升美国降的大趋势会不断加速。如果美国选择继续打混合战、希望伙同盟友彻底与中国脱钩脱链,重组新的西方联盟,然后在北美做强做大,则美国会发觉此举的难度和所需的代价和投入,是美国承受不起的。

美国最佳出路,是在看清形势和心知肚明之下,放弃霸权思维,停止战争行为。历史上的霸权由罗马帝国到苏联,全是以“硬着陆”告终;英国是因二战被迫退场。美国能够软着陆的唯一机会,是与中国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特朗普百日访华虽未成事,但和谈的大门是敞开的。这会是让特朗普名留青史,送给美国明年独立250周周年的最佳礼物,亦是美国送给自己和世界人民的最佳礼物。

中美元首2019年在日本大阪会面。(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