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的旧金山愿景
国家主席习近平和美国总统拜登在三藩市(旧金山)举行的中美元首峰会达成了五个成果:恢复中美国防部工作会晤、中美海上军事安全磋商机制会议,开展中美两军战区领导通话;成立中美禁毒合作工作组,合作打击芬太尼;创建人工智能政府间对话;明年大幅增加直航航班;扩大教育、留学生、青年、文化、体育和工商界交流。
然而,中美未达共识的事情仍然不少。拜登重申中美存在竞争关系,但习近平表示大国竞争解决不了中美两国和世介面临的问题;习近平向拜登要求停止武装台湾,反对美方在出口管制、投资审查、单边制裁方面针对中国,拜登却说将继续防止先进的美国技术被用于破坏自身的国家安全,甚至反过来指控中国采取不公平贸易政策、非市场经济行为和对美国企业的惩罚性措施,损害美国工人和家庭的利益,以及要求解决在中国被错误拘留或禁止出境的美国公民案件。
在地缘政治或地区问题上,拜登重申支持乌克兰抵抗俄罗斯的侵略,支持以色列抵抗恐怖主义的权利。这与中国对俄罗斯安全需要的理解、对巴勒斯坦人利益的维护显然不同。
“不打交道是不行的”
但虽如此,拜登仍然形容这次峰会是“最具建设性和富有成果的讨论之一”以及“取得了一些重要进展”,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表示“会晤谈得很好,很全面,也很深入”。中国官方通稿亦指出“这次会晤积极、全面、富有建设性,为改善和发展中美关系指明了方向”。
这就是当下中美关系的现实——在许多方面纵有分歧,但“不打交道是不行的,想改变对方是不切实际的,冲突对抗的后果是谁都不能承受的”。
从峇里岛通往旧金山之路
去年习近平在印尼峇里岛与拜登会晤,已曾表示“过去和现在有差异和分歧,今后也还会有,但这不应成为中美关系发展的障碍”。经历跌宕起伏的一年,二人能够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前专门举行元首峰会,超越去年的二十国集团(G20)期间双边会面,本来已有重要性。
习近平在任国家主席以来曾应前两任总统邀请访美,分别在加州阳光庄园会晤奥巴马及两年后的国是访问,以及在佛罗里达州海湖庄园与特朗普会面。惟海湖庄园会晤后,特朗普政府对华发起贸易战,中美关系急转直下,加上新冠疫情,习近平至今已六年未再访美。
早于去年峇里岛上,习近平和拜登已同意继续保持经常性联系,但又发生气球事件,令中美关系横添阻碍。直到今年5月时任外交部长秦刚和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首先会面,然后中共中央外事办主任王毅与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详谈,中美关系明显恢复进展。
接着布林肯、耶伦、雷蒙多先后来华,到10月下旬王毅访美以及加州州长纽森访华,习近平通往三藩市之路大抵完成铺垫。正如王毅在中美元首峰会后表示,双方达成的20多项共识中,部分在元首会晤前已成熟落地。
百年未见变局 中美关键阶段
如此回看,不代表我们能低估中美元首峰会的难度。会后记者会上,拜登再次被问到习近平是否“独裁者”,这足以说明意识形态对中美务实合作的阻碍。同样地,中国舆论也不乏对美鹰派、好斗的声音。但正因环境如此,政治领袖更没有随从民粹的权利。如王毅所说,国际社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稳定的中美关系,这次会晤是在中美关系处于关键阶段的大背景下举行。
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除了中美要在团结合作或者零和对立之间作选择,香港的思考和谋划同样要在这个大背景下进行。香港奉行“一国两制”,本意就是要长期保持独特地位和优势、自由开放规范的营商环境、普通法制度和国际联络。这在1997年后如是,在2019年后如是,在香港国安法实施后亦如是。中央非但不是主动要香港去国际化,更加不想香港被西方去国际化,中“脱钩断炼”之下怀。
香港作为中国对外最开放、实行资本主义和普通法的城市,并非在去殖化过程中无奈、消极地保留旧有制度,而是以积极开放的心态来吸纳西方文明。在中国现代化的过程中,香港更加有助中国学习驾驭全球资本主义政治和文教体系,以至是参与全球治理的重要平台。也是在这个大背景下,我们才能理解为何中央支持香港参与APEC等国际平台,为什么中央金融工作会议矢言要巩固提升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为什么港澳办主任夏宝龙在深圳高调会见太古集团行政总裁,甚至为什么纽森访问北京前会先来香港,促成明年由香港大学举办两个湾区气候论坛。
因为日程原因未克参加这届APEC的特首李家超,以及代为出席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的财政司司长陈茂波,都应该在这个大背景下思考和谋划香港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