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发表首份外交演说 美国对华政策的变与不变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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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过后,美国新科总统拜登终于周四(4日)到访国务院发表押后的首份外交演说,向世界宣布“美国已回归,外交已回归”,亦向国务院多年的工作给予肯定。自特朗普四年总统任期,作出不少颠覆外交常规及国际惯例的举措后,外界亦一直观望拜登会否“拨乱反正”,把美国与世界的关系重回特朗普前的正轨。

事实上拜登演说大多重复着昔日的论调,未有与其上任前的外交主张有重大出入。少数令人眼前一亮者,为其宣布将不再参与沙特阿拉伯联军在也门的战事。也门自2015年爆发内战以来,已造成23万人死亡,当中大多数为平民,过百万人流离失所,更导致严重饥荒。战事亦成为沙特与胡塞武装组织背后的伊朗之间的代理人战争,令局势更加难以复杂,战争旷日持久,难以圆满解决。

不过把美国拉进此乱局者可并非特朗普,而是当年的奥巴马与拜登政府。美军派遣无人机参与也门战事,造成不少无辜平民丧生,已因此长年受国内外舆论谴责。如今拜登终于肯抽身而去总算是亡羊补牢。而拜登政府亦正重新检视特朗昔任内与阿联酋及沙特签订的80亿美元军火订单,并承诺将重返《伊朗核协议》,一改前任特朗普一面倒亲沙特、以色列,压制伊朗的外交路线。

2021年2月4日,拜登在美国国务院就外交政策发表演讲,副总统贺锦丽(左)在观看。(AP)Vice President Kamala Harris, left, looks on as President Joe Biden delivers a speech on foreign policy, at the State Department, Thursday, Feb. 4, 2021, in Washington. (AP Photo/Evan Vucci)

国务院:支持一个中国政策

拜登政府此举自然会令中东各国势力再平衡,希望减轻沙特及伊朗两大霸权的地区冲突。不过特朗普虽然走全面亲沙以路线,击杀伊朗革命卫队指挥官苏莱曼尼,令地区局势屡次升温甚至濒临开战边缘,但其四年任内中东局势相比奥巴马时代的ISIS、叙利亚、利比亚战火频生也总算平稳。当然资深外交官会批评特朗普是玩火,未有出事只是侥幸,不过也不可不谓在传统外交外提供新思维。

尽管拜登或将撤回对阿联酋及沙特的军火订单,但拜登仍承诺将确保沙特拥有自卫能力,美沙同盟基本格局不变。而拜登离开白宫四年以来,德黑兰与中俄亦日益走近,美国要对付伊朗,也不得不将将之与对中对俄关系一同思考。拜登在演说中称将与克宫谈判延续《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的核武限制协议,同时间亦对俄国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一事态度强硬,扬言俄方将要为事件付上代价。

另一方面拜登亦直指中国为挑战美国繁荣、安全、民主价值的最大竞争对手,并会与中方的经济霸凌、侵略及威逼行为上对抗,亦会反击中方的侵犯人权、知识产权、全球治理行为。不过拜登紧接下来便指,美国已准备当符合其利益时将与北京合作,认为跟北京在气候变化等问题上有对话空间,其到访前国务院亦重申支持一个中国政策。不论中俄,拜登似乎也是采取“又倾又砌”,斗而不破的策略。

此似乎是重返奥巴马时代对华相对温和的策略,但国务卿布林肯早前已表示认同前任蓬佩奥认为北京在新疆进行种族清洗,又指中方在公布新冠病毒源头上欠缺透明,加上拜登演说前夕美军军舰首度驶越台海,皆显示华府态度未见放软。而奥巴马在任后期其实对中国的立场也愈趋强硬,拜登纵然难以想像会如特朗普般行大加关税、关闭使馆、取消签证的单边行动,也不代表中美关系从此一帆风顺。

总统当选人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提名人杰克·沙利文说,在女王剧院,周二,2020年11月24日,在特拉华州威尔明顿(美联社照片/卡罗琳·卡斯特)

国际主义及美国价值观

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在拜登上台前,便提出中产阶级外交政策应对中国对美国国安的威胁。其指出华府不应再以高盛等跨国投行进入中国市场,作为与北京打交道的优先考虑,而是以美国中产阶级的利益为目的,重视公平贸易、保护本土产业、为美国劳动阶层创造就业机会。苏利文认为只有壮大中产阶级以及提升美国自身的经济实力,方可与中国在未来全球领导地位中争一日之长短。

对华关系上拜登亦表示会与盟友统一行动,将会重振美国同盟、重返国际组织与协议、重申美国价值观,此与特朗普任内经常与盟友公开擡杠,又退出多个国际机构的路线完全相反。特朗普四年来的口没遮拦,落任前更弄出个冲击国会的闹剧,令美国在全球声望一落千丈,软实力自然有所削弱。不过在世界朝多极格局,各国各自有现实利益考虑,美国能否单凭道德感召便号令天下令人怀疑。

就以缅甸为例,军政府冒天下之大不韪推翻其十年前改革开放的路线,发动军事政变再度拘押昂山素季,明显知道将要承受国际谴责及制裁的风险。然而由于中国在缅投资金额庞大,缅甸军方得到中方的支持后,尽管受西方孤立仍可依赖中国援助,此跟上述的伊朗以及委内瑞拉等的处境相似。即便是美国传统盟友欧盟,便在拜登上台前与北京签订重大投资合同,也似乎不符合美国利益。

综观拜登的外交演说,其继绩沙以同盟和防俄抗中政策等,外交基调未有跟特朗普有太大不同。不过拜登高举的国际合作、价值观外交等,则与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有明显区别。然而国际格局已经与奥巴马任内大为不同,美中关系亦难以重返2016年前,究竟拜登的国际主义及美国价值观,在美国在国际影响力日减的新形势下,将成为黑暗乱流下的自由灯塔,抑或是在大国衰落中的无力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