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阴魂不散的种族主义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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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城市哈瑙(Hanau)两所水烟馆周三(2月19日)发生枪击案,枪手共杀害九人,五人重伤,所有受害人都有移民背景。43岁的疑犯及其母亲被发现陈尸住所,危险看似告一段落,但据德国联邦检察官所指,疑犯的行动宣言包含强烈的种族主义色彩,可见以暴力宣扬极右政见,仍是国内屡见不鲜之事。仇外心理无疑难为种族间带来和平共处的氛围,总理默克尔所称的思想“毒药”,却在德国仍然阴魂未散。

德国哈瑙发生枪击案,柏林2月20日有人摆放鲜花和蜡烛悼念死者。(美联社)

如《德国之声》的记者Stephanie Burnett所言,在德国上周发生的连串事件中,好似已预示极右政治力量对社会威胁即将到临。警方上周五(14日)的突击搜查中查破一个欲对穆斯林、政客和寻求庇护者施袭的极右组织,本周一(17日)德国亦分别有反穆斯林及要求对清真寺提供保护的游行示威,可见过去一周德国的种族主义矛盾是何其高涨。

反犹与反穆斯林

纵然上周的主要争议是针对穆斯林,但近年在德国愈见高涨的种族主义,却不单针对当地的土耳其后裔。去年10月9日,一名枪手在犹太教的赎罪日(Yom Kippur),于东德城市哈勒(Halle)对犹太教堂施袭,击毙教堂外的路人和烤肉店里的顾客。疑犯事后更承认袭击是受反犹主义和右翼极端主义所驱动,可见德国的种族主义亦可分成“伊斯兰恐惧症”和“反犹主义”两大分支。

不论是反犹还是反穆斯林,德国人口结构部分是由外来移民组成,早已是欧洲难民潮爆发前不争的事实。二战后,德国劳动力大幅减少,重建步伐缓慢,西德为解决人口不足,在1961年与土耳其签定双边协议,以引进南欧的廉价劳动力作为“客席劳工”(Gastarbeiter)。自此,土耳其族裔的人口数目便由1961年的6,700人,大增至1973年的605,000人,而当中亦有不少是1964年西德允许家庭团聚后,前往北方定居下来,落地生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该国在2017年已约有270万带有土耳其血统的居民,约占总人口3.4%,是为国内最大的少数族裔。

尽管不少移民后代在生活习性上仍保有自身的文化根源,但国内的极右分子却续以上世纪的种族眼光,将同样持德国国籍的人划分成“我者”和“他者”。这不但有违世俗国家的基本原则,亦是陈旧、迂腐的偏见。即便人类排拒他者部分是与世俱来的自然反应,惟当下的恨外心理却已升至非理性的危险水平。情况如2018年德国足球队在世界杯分组赛爆冷出局后,土耳其裔中场奥斯尔却成了部分球迷和传媒唾弃、发泄的对象,最终更使前者意兴阑珊,黯然退出国家队。然而,奥斯尔所说的“赢球时候我是德国人,输球时候我是移民”的种族思维,不仅可见于绿茵球场,更可见于极右政党“另类选择党”(AfD)对外来人口妖魔化的政治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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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主义的温床

种族主义危险之处,不仅只是在社会层面上歧视肤色和外观不同的人,而是其作为极权主义的温床。虽然今天纳粹主义已成政治禁忌,但从没有在德国成为历史,好些以希特拉“继承人”自居的组织,其实只是转为地下活动,尝试延续国家社会主义的“使命”。然而,种族主义能孕育出极权主义的浩劫,并非只是纳粹主义者偏执地相信迷雅利安人的优越性,更需要立心不良的政客煽动跨种族的仇恨和对立,才会发生如“水晶之夜”般的无故残害犹太人。

即便迄今已远离纳料工业化屠杀犹太人已逾七十载,但人类对他者发动非理性残害的思想根源,却一直像病毒般潜床在社会里,故哈瑙枪击案不单只是警醒德国人的惨剧,同是各个跨种族国家必须提防的思想“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