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恐怖分子伦敦桥施袭 英式“再教育营”未抓重点
上周五(11月29日),英国伦敦桥附近发生致命斩人案,造成三人死亡,包括行凶者奥斯曼汗(Usman Khan)。由于凶徒曾因串谋发动恐袭而被判刑,其犯案之时的“自由身”只算是有条件获释。事后,英国警方不但将案件列作恐怖主义活动,同时也引起朝野重新关注司法系统的处理手法。
然而,不论是首相约翰逊(Boris Johnson)提出以更强硬的手法处理所有被定罪的恐怖分子,或是工党党魁科尔宾(Jeremy Corbyn)尝试把焦点转移至保守党削减惩教部门的经费,两者的言论皆忽视了“去激进化”(de-radicalization)政策中,协助恐怖分子重新融入社会的关键。
英国将于本月12日举行大选,各路人马均积极造势,连带伦敦桥的斩人案也特别引起关注和反响。首相约翰逊除了对事件感到愤怒外,也表明未来的司法改革,应限制所有被定罪的恐怖分子要完成刑期方能获释。同时,他亦期望采用更强硬的手法,包括增聘两万名警员和兴建更多监狱,填补现时的制度不足。在野的科尔宾则提出截然不同的观点,并试图将恐袭归咎于预算削减。可是,奥斯曼汗的假释条件之一,就是参与了当局为前恐怖分子打造的“囚犯改造学习班”(Desistance and Disengagement Programme,DDP)。因此,斩人案衍生出的问题不仅是何解奥斯曼汗能在警方监控下作案,而是在于DDP的“改造成效”。
“囚犯学习班”效果成疑
内政部自2016年10月推行的DDP计划,提供密集式、“量身定制”的措施,包括有导师提供心理、神学和意识形态的支持和建议,以根绝恐怖分子走上激进化的驱动因素,增强思想的抵御能力。可是,没有人会轻信将恐怖分子关进天牢后,犯人便会自动地摒弃激进思想,重投社会。从鲁德洛(Lewis Ludlow)去年因策划牛津街恐袭而入狱,以及是次奥斯曼汗两案看来,即便DDP计划仍属起步阶段,却难以洗脱外界对计划成效的质疑。
尽管英国当局没有对外公布DDP的执行细则,惟在英吉利海峡对岸所办的“学习班”,其失败经验亦有借鉴之用。2016年,法国时任总理瓦尔斯(Manuel Valls)曾拨款逾一亿美元,支持一个去激进化思想的实验,并寄望该中心能使法国的极端分子,能变回一个无威胁公民,但仅在五个月后却被中止。当时,除了面对当区居民的反对外,该国亦有官员和专家指出计划难成大器的原因。
正视恐怖分子心理需要
首先,尽管法国当局特聘了心理学家,希望根绝思想激进化的心理成因,但该模式却过分侧重意识形态,并试图用世俗的“反事实”(即对已发生的事件在心理上给予假设性否定)来取替极端主义。其次,该计划倾重灌输西方的民族主义来取代植根于伊斯兰教的身份认同,但某程度上,虽说世俗主义是法国长期奉行的社会制度,但此举也限制了穆斯林遵守伊斯兰教义的空间,或令他们难以融入社会。
心理学家Arie Kruglanski和David Webber认为,去激进化的计划理应尽可能针对个人的“缺陷”设计。透过分析前恐怖分子的心理需求,言谈叙述和人际网络,重新定向这些潜藏的欲望,诱导他们朝着更积极和意义的目标改进。例如,2009年斯里兰卡内战过后,时任总统拉贾帕克萨(Mahinda Rajapaksa)曾参照上述的方法学,将泰米尔之虎(LTTE)的成员送进拘留中心,并用“六管齐下”的方法,梳理LTTE的成员在教育、职业、精神、娱乐、社会文化和家庭方面的问题。据后续Kruglanski和Webber等学者的评估发现,601名计划参与者对极端主义的关注,的确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减少。
自上世纪末,恐怖主义活动成为欧美国内安全的头号隐患,诸国都难以提出一套全面且有效的方法化解极端主义。但如同毛泽东所言,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故恐怖分子以死相谏,自有其可被解释的科学原因。尽管有不少人认为恐怖分子理应被视作不可原谅的敌人,但从心理而言,他们只是跟平常人一样,会对外界不同的条件而做出相对的反应。即使向恐怖分子提供“囚犯改造学习班”,并非根绝极端思想的万能药,但这不仅是去激进化的要点之一,也是约翰逊和科尔宾的失焦所在。